跨入清寧宮,鄒亢卻沒有以往來到這裏的那種美酒佳肴、嬌妻在懷的待遇。
而今天自己卻格外忐忑不安——作為皇帝可以動輒斥責大臣,甚或可以廷杖下獄,但對自己的嬌妻和老娘自己能這樣嗎?看著滿桌的美味佳肴,這個叱吒風雲的南蜀皇帝卻食不甘味。
今天到這兒來就是要說服珠兒的,但她卻一個勁兒地哭還說個啥呀?
“臣妾來遲,望皇上恕罪——”不知何時兩眼紅腫的吳皇後已經站在鄒亢身邊。
“啊!珠兒快來,好久沒有陪朕喝酒了!”看到嬌妻梨花帶雨的樣子,鄒震心中一軟。縈繞心頭的煩躁頃刻間煙消雲散,一把將吳雲珠攬入懷中。
女人身著白色迤地長裙,淺粉色紗衣輕裹肩頭。黑漆漆的眼眸透出幾絲靈慧幾絲嫵媚,櫻桃小嘴上抹上了蜜一樣的淡粉。粉黛略施,流蘇耳環在高大的宮燈下熠熠閃光。絲綢般的秀發隨意盤著,僅戴幾星乳白珍珠瓔珞。紫鴦花簪子斜插,細細一縷銀流蘇低垂;青蔥小手緊攥著一方絲絹,淡黃色上點綴著零星梅花;白裏透著粉的臉蛋兒,吹彈可破。
鄒亢簡直看呆了!從看到吳雲珠的第一眼,這個男人就深深地迷戀上了她的一切。如果是新婚前的愛妻是一束臘梅的話,那做了媽媽的吳雲珠就是一叢盛開的百合。先是明豔,後歸於典雅——鄒亢欲罷不能。懷擁佳人的一瞬間,這個閑不住的皇帝也曾有過罷兵休戰、在溫柔富貴鄉裏了卻一生的念頭。但縱馬馳騁、氣吞山河的豪邁令他沉醉其中不能自拔,麵對此情此景他也僅僅是心頭一熱,馬上就醒轉過來。
“珠兒!我想給你說——”摟著嬌妻的鄒亢躊躇再三,終於艱難地邁出了第一步。
“皇上別說了!臣妾都知道了——”吳雲珠少有地打斷了男人的話。
但她又不知道該怎樣勸說這個執拗的男人。
“珠兒別哭!”鄒亢將女人摟得更緊了:“那零夢三番五次擾我邊境,並且狗膽包天敢寫信侮辱朕!如果不給他一點教訓,朕還算個男人嗎?這要是傳出去,不是誰都可以藐視朕了嗎?”
看著女人毫無反應,鄒亢接著說:“就因為零夢這一鬧,周圍原本臣服的好幾個國家又開始有所行動了!這治理國家和管人是一樣的——你退一步,他就會進兩步。你如果退兩步,他就敢騎到你的頭上拉屎撒尿!”
吳雲珠依然不說話。
看著懷中一直啜泣不止的女人,鄒亢心中的那一絲煩躁終於又跳了出來。
“珠兒!你倒是說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