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正嚼著牛肉的嘴停了下來,端著酒杯的手顫抖了一下!
“怎麼了?”芊芊輕輕問,她不敢抬頭看!
“沒事兒!”雁秋水恢複了平靜,他開始繼續若無其事地喝酒吃肉。
“一會兒!看我眼色你就往酒家裏麵跑!記住!千萬不要回頭!”男人把酒杯放在嘴邊,不動聲色地說著:“我剛才已經進去看過了!這個酒家後麵還有一個門!那個門應該直通到後麵的樹林,隻要能跑到樹林裏,就有活命的機會!”
“他們追來了!”成芊芊已臉色煞白!
雁秋水輕輕點點頭——
“不!我不走!要死也死在一起!”女人的眼淚流了出來。
“不!我們都不會死的!”男人輕鬆地笑著:“我還不想死呢?你忘了答應我的——我們要生一大堆孩子!”
“可是!你打不過他們的!”芊芊幾乎要喊出聲來。
“別忘了我可是虎賁衛的昭武校尉!他們幾個要想過我這一關,還沒那麼容易!”雁秋水仍然在勸說著麵前的女人:“順著小路,一直往樹林裏跑,不要停下來!我會去找你的——”
“我不!我怕——我要和你在一起——”女人幾乎要哭出聲來:“你說過你不會離開我的!”
“乖芊芊!聽話,就這一次!我一收拾完他們就會去找你的——”
說完不再看身邊的女人。
他將手伸進懷裏,握住了那把鋒利的“忘憂”。
“桀桀桀——”一陣刺耳的笑聲響起:“昭武校尉!別來無恙啊——”
雁秋水若無其事地坐著,他大口嚼著牛肉,好像那人喊的不是自己。
中間坐著的三個漢子正在興高采烈地劃拳喝酒,忽然被這一陣刺耳的笑聲驚動。他們齊刷刷地扭過臉,怒氣衝衝地看著幾個不識時務的家夥——奶奶的,吃了豹子膽了,敢打擾爺的雅興。
其中一個正要衝上去幹仗,卻被為首的一把按住。他不解地看著臉色煞白的大哥,再回頭看那一群人——為首那個白袍男人白淨無須,其餘四個黑衣人猿臂蜂腰,眼中精芒四射,一看就是練家子的高手。
“宮——”他還沒有喊出口就被大哥捂住嘴巴,然後三人夾著尾巴落荒而逃。
“什麼人啊——在這裏吵鬧——”邊上早已喝得酩酊大醉的男人也聽到了這陣刺耳的笑聲。
他放下杯子,醉眼朦朧地看著麵前這幾個人。
一行人均是五短打扮,但明眼的一看就不是莊戶人家!為首的臉色白淨、養尊處優,後麵的四個目光如炬、精神抖擻。最奇怪的是幾人均穿著一樣的軟皮鏤花半靴。
男人許是喝醉了,或者是不曾見過什麼大世麵。如果他能夠清醒一點兒,或是見識多一點,就不會做出下麵的魯莽舉動了。
“嗬嗬!兄弟!來喝酒——”說完便舉著酒杯踉踉蹌蹌地走過去——
臉色白淨的中年人看都不看一眼走過來的醉漢一眼——他的視線始終都沒有離開涼棚角落的那一對兒男女。
就在醉漢將要走到白淨男人麵前的時候,四個男人中的一個像鬼魅一樣迅速地從醉漢身邊飄過。
“哢——”驚悚的聲音還未發出就戛然而止,像牛羊被割斷了喉嚨、雞鴨被擰斷了脖子。聲音就硬生生地被憋在那裏——如同破裂的笛子。
醉漢像一截被鋸斷的樹樁,委頓在地上。倒地的瞬間——雁秋水擋住了成芊芊的眼睛。
因為他看到了醉漢脖子上泛起的血花。那血花如盛開的杜鵑,斑斑血跡滴落在白淨男人的鏤空靴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