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芷婼看著麵無表情的鉤曄,淚汪汪的雙眼中滿是乞求。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該說些什麼——承認吧!那肯定是死路一條!不承認就會慘遭“蟲刑”、受盡折磨,到最後仍難逃一死。但平白無故就這樣承認了又實在不甘,畢竟鄒胤澤也是憑空猜測。她太了解這個男人,咋咋呼呼的,要是有真憑實據怕是早拿出來了。“公公!真不是我幹的!”思索再三的女人還是想再賭一把。
好像是早看透了女人的心思,鉤曄冷笑一聲:“哼!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你大概還不知道掖庭局的厲害吧!”
“知道這是什麼嗎?”公鴨嗓猛地提高八度,淒厲的嚎叫在清寧宮寂寥的上空顯得格外瘮人,連低頭沉思的鄒胤澤都不免抬起頭來。
栗芷婼點點頭卻又使勁兒地搖頭——她已經魂飛魄散了。
“這是專門吸人骨髓的蟲子!我當掖庭局主事以來,還沒見過哪個人能受得了它的招呼!”
看到女人仍沒有要說的意思,鉤曄一擺手,隨從的宦官掏出早已準備好的生豬肘子扔進瓷罐。
沙沙聲更響了!生豬肘子開始還在紅褐色的“沙土”上顫動,接著就開始瘋狂的翻滾打轉。隨從的小宦官拿著鐵鉤子在瓷罐中來回攪和著,半盞茶功夫後竟挑起了一截皮筒。院子裏所有的人都睜大眼睛,無一例外的顯出恐懼和不安,甚至有幾個膽小的宮女竟然撲通一聲癱軟在地上。鐵鉤上的皮筒在宮燈的映照下散發出慘白的光,那是沒了骨頭的肘子——食骨蟲隻啃骨頭,不吃肉
“啊——”栗芷婼發出一聲更加淒厲的喊叫,再次暈死過去。
“把她弄醒——”隨著鉤曄的命令,一桶涼水澆了下來。栗芷婼一個激靈再次醒轉過來。她環顧四周——看來今天要死在這裏了!忽然她看著蜷縮著的胡瑩笑了。至於為什麼要對著這個男人笑她自己也說不清楚——這或許是最後一麵了。
胡瑩幾乎要癱軟下去!此刻他最怕的是女人把自己供說出來。他真後悔——後悔自己不但沒有組織、反而成了這件案子的幫凶。看著慘笑的栗芷婼,心幾乎要跳到嗓子眼了——他不明白女人為什麼這個時候要對他笑?
——是要將自己招供出來嗎?
如果不是夾在眾人之中,他幾乎要昏死過去了!
“公公饒命——”栗芷婼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饒你可以,說出這件事你是怎麼做的?還有——同黨是誰?”鉤曄目無表情。
幾十年的廷獄生涯,死在他手裏的人到底有多少早已經記數不清了!有尊貴的嬪妃、夫人,也有卑賤的宦官宮女。他早已經心如鐵石,怎會在意這個女人的求饒。
“我真得什麼也沒有做啊!鄒胤澤,有種你就拿出證據來!拿不出證據卻讓一幫砸碎折磨姑奶奶你算什麼男人!”栗芷婼忽然歇斯底裏地喊起來,她怒目圓睜、眼眶幾乎要崩開。
鉤曄一使眼色,宦官侍從抓起栗芷婼的右手,用明晃晃的尖刀在指尖上輕輕一劃後按進了瓷罐。隨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聲響起,女人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全身一陣劇烈地抽搐昏死過去。
按進瓷罐的手很快被拽了出來,但已是觸目驚心的血紅一片。侍從掏出一塊白布,隨著擦拭鮮血淋漓的纖纖玉手恢複了原有的白皙,隻是五根指頭變成了黑色,在四下微弱的燈光下散發出幽幽的死光。
另一個侍從開始左右開弓往栗芷婼臉上猛扇,直打得嬌美的臉蛋兒腫脹得像發酵的饅頭,小巧的櫻口中鮮血飛濺。
不一會兒女人便悠悠醒轉過來。“說!你是咋做這件事的?還有誰是同謀?不想受罪就一字不落地說出來!”鉤曄麵無表情地看著癱軟的栗芷婼。好像在他眼裏的不是一個沉魚落雁的絕色尤物,而是一團沒有生命的皮肉。
“我真不知道啊!”栗芷婼還在堅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