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劉頤中,所有的太監宮人都不敢睡了。生怕惹惱了皇帝掉了腦袋。
一看到李如瑾膽汗淋淋地跑來,他就知道有事兒要發生了!
——唉!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小中子!查查可有嬪妃有喜!”
劉頤中來不及多想,飛快翻開手中的羊皮小本子,用食指蘸著唾沫翻了起來。
“稟皇上!隻有一位妃子有喜!”劉頤中戰戰兢兢地回答。
他怕得要死——皇上雷霆震怒,莫非是我敬事房漏記或是記錯了什麼!一想到這裏他嚇得魂兒都要出來了。
“是誰?”鄒胤澤猛地抬起頭,兩道寒光射來。
劉頤中的腿抖得更厲害了:“是栗妃!”
鄒胤澤眉頭一皺——
“奴婢有罪!是栗芷婼!”
栗芷婼——怎麼想不起有這樣一個女人!!
“鉤曄!傳栗芷婼過來!”焦躁不安的鄒胤澤站了起來:“不!李如瑾!你去——”
這一夜,栗芷婼同樣沒睡!
聽到清寧宮有事的時候,她心中不禁一緊——莫非皇上發現了?不會的,絕不會的!——雖然感覺到大事不妙,但她還是抱有一絲僥幸。
對於自己這條計策,她還是挺有信心的。
首先,宇文宜臻是個沒有心機的女人!她不會想到有人在她身上放置麝香,並且還放在最不容易想到的玉指套裏。
其次,胡瑩絕對信得過。雖然這個男人反應超級強烈,但她相信他還是會乖乖為自己所用的。
還有一點——也是最關鍵的——就是自己已經懷上了。等到生下龍種,就算是玉指套裏的秘密被發現也什麼都遲了!到那時自己就是皇後了,誰還會再去聽一個廢皇後的話。
到底是哪裏出問題了?她百思不得其解。女人像熱鍋上的螞蟻般不停地在屋子走動著。忽然她停了下來——怎麼沒有想到他呢?
——出大事了,自己攤上大事了!她想到的那個人正是當今皇上鄒胤澤。對於這個下令殺死自己全家的混賬皇帝,她還是很了解的!概括起來這男人就一句話——隻糾結於細枝末節,大局上卻是是非不分、忠奸不辨!
一定是被他發現了!——怎麼辦,到底怎麼辦呢?她完全亂了陣腳——隻有在這個時候,她才恍然醒悟:自己並不像想象的那麼強大!
“栗妃在嗎?”李如瑾老遠就聲嘶力竭地喊著。
這叫聲如勾魂兒的鐃鈸聲——震得栗芷婼心驚肉跳。
“呦!李公公這麼晚來奴家這兒,有何公幹哪?”栗芷婼忙堆起笑臉,掩飾內心的慌亂。
“唉呀!我的祖奶奶!你就別打趣了!要死人了——”李如瑾早已是驚慌失措:“皇上召你過去呢?在清寧宮——”
站在清寧宮死一般寂靜的庭院內,看著滿院悲悲切切的男女眼中無一例外地閃爍著恐懼的光,嗅著濃重臊臭味的栗芷婼,感覺到的是一陣陣深入骨髓的寒意。環兒的屍首雖被抬走,但柱子旁血跡猶在。看著皇上冷若冰霜臉,這個一貫自負的女人也有點慌亂。
穩住!千萬別讓看出來,說不定事情還沒有那麼糟——她握緊拳頭暗暗安慰自己:“要是發現是自己幹的,那請自己的就不是李如瑾了——”
鄒胤澤站在台階上,冷冷看著瑟瑟發抖的栗芷婼。
他已經記不清什麼時候寵幸過這個女人了,隻是當看到那雙嫵媚的眼睛才略略想起——那是一個瘋狂的夜晚,這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女人。
“你就是栗芷婼?”他冷冷地問。
對待嬪妃鄒胤澤一貫如此,他從沒愛過她們——既然不愛何必笑顏相對——何況今晚自己的心情遭到了極點。
栗芷婼本想撒個嬌,但看這陣勢也不合時宜,於是收起了慣有的嫵媚:“回皇上,賤妾正是栗芷婼!”
“敬事房說你有喜了!”鄒胤澤的語氣忽然柔和下來。
瞬間的變化使庭院中所有的人大惑不解——皇上這到底是怎麼了?
同樣大惑不解的還有栗芷婼,她也搞不清楚鄒胤澤葫蘆裏到底賣什麼藥——怎麼無緣無故問起這個。
“嗯!已三個月了——”她露出一絲扭捏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