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韋夫達心中一緊,一般情況下隻有兩個原因,會讓老百姓背井離鄉,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求生存,一個原因是遭遇災荒,生產力低下的時代,一旦遭遇災荒,往往都是滅頂之災,如果當地官府對他們不聞不問,他們為了生存,隻有離開家鄉,四處乞討,等災荒結束,才會返回家鄉,如今贛地一帶旱災嚴重,難道他們是來自贛地?第二個原因是遭遇戰禍,如今是冷兵器時代,戰爭需要大量的青壯年,所以許多青壯年被迫參軍,隻留下孱弱幼小在家中,無力耕種,還有戰爭所到之處,到處一片狼藉,更有不少殘酷的統治者擄走當地人,充當奴役,哪有人還敢冒著生命危險留在家鄉,如今的社會戰亂頻仍,因為戰爭被迫離開家鄉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無論是什麼原因,造成這麼多難民湧入金陵城,如果不妥善安置這些難民,任由他們在城中四處乞討,隻怕會生出大亂子的。
韋夫達臉色劇變,一秒換一個顏色,似喃喃自語道:“確實不尋常,該如何是好呢?”
徐月娘見韋夫達神色異變,很快明白了韋夫達心中的想法,今日,韋夫達頻頻抱怨他得不到朝廷的重用,由此可以看出韋夫達有很高的誌向,如今城中可能會出現混亂,韋夫達憂心國事也是應該的,她便道:“韋郎留步吧,眼看就要出城了,奴自行回去即可,韋郎不必相送了。”
韋夫達此刻擔心著城中的難民會生出亂子,更加想查清楚這件事情,也就沒有再堅持了,徐月娘從韋夫達的馬車上下來,又上了自己的馬車,與韋夫達揮手告別。
返回的路上,韋夫達讓馬夫趕著空車繞道回府,而自己獨自一人,步行走在剛剛經過的街道,他想從叫花子口中打聽一下他們來自哪裏。
經過一番調查,韋夫達得知這些叫花子都是來自濠州、泗州一帶,是因為去年年底的戰爭,使他們失去了家園,被迫一路南下乞討,昨天他們在江北或偷渡、或偷船,總之想盡了各種辦法,渡過了長江,來到了繁花似錦的金陵城討生活。
眼前的叫花子不過是一部分而已,後麵還有更多的難民準備渡江,到金陵城乞討。
得知這些信息之後,韋夫達心中感到無比的沉重,對於大興朝廷來說,這是一個災難,一個不好的消息,如果這些難民得不到妥善的安置,如果這些難民被有心人利用,隻怕金陵城會出現動亂的,不過對於韋夫達來說,這也算是一個機會,一個可以得到朝廷重用的機會,難民是今天才陸續入城的,朝廷可能還沒有得到這些消息,如果韋夫達今晚就將這件事上奏給朝廷,同時提出解決這些難民的方案來,那麼太子一定會對他另眼相看,如此,豈不是大好機會。
想到這些,韋夫達又是無比的激動,仿佛權利正在朝自己招手,仿佛自己的才華將能夠得到施展,興奮的韋夫達一夜難眠,連夜寫了一道又長又激昂的奏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