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便好。”沈思行挑了挑眼角,拍了拍手。
音宜抬眼看去,從房間的側麵走出來一個人來,他穿著普通的家丁服飾,站在沈思行麵前向他低下了頭。
“這是蓮宜姑娘。”沈思行笑著說道,“也是你以後的主子。”
“沈公子。”音宜笑著打斷了他的話,“沈公子客氣了,我府上的下人已經足夠,就不煩勞您了。”
沈思行搖了搖頭,笑看著她,“姑娘孤身一人,這裏也不安全,你既然拿知己對我,我也要禮尚往來才是。”
“沈公子。”音宜冷了臉,“我不喜歡陌生人。”
“所有的知己開始不都是陌生人麼?”沈思行笑了笑,看著不言不發的家丁,“他是從小就跟在我身邊的人,不善言辭卻有一身好武藝。隻要姑娘好好的為華月居做事,那他就是容香樓一個普通的家丁。”
音宜抿著嘴唇,看了沈思行一會兒才冷冷的笑道,“沈公子是不信我麼?”
“站的了多高的位置,就受得了多大的猜忌。”沈思行淡淡的笑著,眼中卻泛著精明的光芒,“蓮宜姑娘若想要在我身邊做事,那麼首先就要向我證明你的身份,否則我憑什麼信你?”
“我若是不願意呢?”
“門在那邊。”沈思行說道,帶著淡淡的笑意,“蓮宜姑娘是紅兒的人,我不會為難你。”
音宜咬了咬嘴唇,看著沈思行的眸色複雜。
“蓮宜姑娘。”沈思行的聲音漸漸冷了下來,“我不想在這裏浪費時間,我手下的人不會違背我的意思,對你我已經足夠寬容,希望你可以看清目前的形勢。”
“小五,陪蓮宜姑娘出去。”沈思行冷冷的說道,轉身走回了屋內,“若是蓮宜姑娘不允許你在容香樓,那你就回來,蓮宜姑娘應該知道我的意思。”
站在院子中,對麵就是古色古香的木質小樓,打開的房門關上, 隻餘下了緊閉的房門,音宜看著站在她旁邊的小五,平靜的沒有言語。
“蓮宜姑娘。”小五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我們回去罷。”
音宜看了他幾眼,咬了咬唇笑道,“好啊,我們到容香樓去。”
小五有些瘦削的臉龐,笑起來的時候精明而狡詐。音宜邊走邊問道,“小五,你是從什麼時候跟著沈公子的?”
“小人打小就跟在公子身邊了。”小五低頭恭敬的說道,“小人與公子差不了幾歲,但是公子的運籌帷幄卻是小人再也比不上的。”
“是麼。”音宜敷衍的笑了兩聲,又問道,“你的父母呢?”
“父母早已故去。”小五說道,臉上依舊帶著笑意,“是大災的時候餓死的。若不是遇到了公子,小人可能也已經隨父母而去了。”
音宜臉上的笑意滯了滯,站在了原地。四周鮮花遍地,是容易令人忘記一切痛楚的美麗。小五也低下了頭,音宜不言他便不語,是一個極好的跟班。
“那麼你。”音宜頓了一下,“責怪當今朝廷嗎?”
“不過是無名無姓的百姓,怎敢怪罪那些大老爺。”小五說道,聲音淡淡的,“那次死的人不是隻有我們一家。”
音宜眨了眨眼睛,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鞋尖,聲音很低,“父母的仇恨,的確是不能不報的。”
“姑娘可知。當時我們一個村子的人逃出來,活下來的隻有我一個,我們需要的隻是一個安身之所,可是沒人願意收留我們,那些收納貢稅的官員,哪個不是想讓我們死。”
小五淡淡的說道,眼中沒有仇恨,“小人們賤民一條,不值得他們掛念。這些賤民的命,自是比不過他們一朝的榮華富貴。”
他說著,臉上再也沒有了那種無謂的笑,而是平靜的,一字一句的敘述著那本該是刻骨的仇恨。
音宜閉上了眼睛。
劉辛韞,劉淇睿,所有的仇,自是要人來報。
官逼民反。
“音宜。”一旁傳來了叫聲,林麟走了過來,手中的劍指向站在她身後的小五,“他是誰?”
“小五。”音宜說道,“沈公子派來保護我的人。”
林麟微微皺了眉頭,看向小五,“他可以麼?”
小五一句話都不說,臉上又恢複了那恭敬的樣子,音宜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既然跟在我身邊,那就不能用你家公子叫你的名字了。再說,這麼大一個人了,也該有一個正經的名字了。”
小五有些驚訝,但是很快就回答道,“聽姑娘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