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樣的人不是靠眼睛去看的。”劉淇睿臉上的神色突然冷了一下,向後麵退了退,“是靠心去感知的。”
音宜很不以為然,卻不想駁劉淇睿的麵子,抿了抿唇道,“我會小心的。這些事絕對不會跟萬曲成。但是你要讓我斷了聯係也不可能,因為他救過我的命。”
劉淇睿垂了眉眼,她雖是淡淡的話語,但他卻知道她已經下定了心思,遂不再問,淡淡道,“隨你吧。”
燈光黯淡,月亮沉沉的掛在天上,沒有一絲生氣,劉淇睿微微蹙起了眉頭,“就是這裏麵?”
“是。”音宜說道,“萬曲成說的地方就是這裏,我不會記錯。”
“走吧。”劉淇睿走在前麵,看著那空蕩蕩的小巷,將音宜護在身後,“我上次受傷的地方,也是在這種小巷。它兩邊都是平穩的屋簷,想要埋伏很容易。”
音宜抬頭看了看天空,劉淇睿卻說道,“不用看了,巷道又高又窄,在下麵根本看不到上麵的情形,除非藏在上麵的人主動現身,否則我們絕對找不到他。”
說話間他們已經過了巷子,離前麵破舊的木門隻有一步之遙,劉淇睿看了音宜一眼,走到了她後麵。
音宜這次出來穿的是女裝,粉色的棉襖,完全像是小康之家出來的女子。劉淇睿低著頭,戴在頭上的鬥笠擋住了他的麵龐。
“有人嗎??”音宜沙啞著嗓子喊道,“民女是從災區逃難出來的。今日才趕到大曆城。不知可否在這裏借住一宿?您放心,我會付銀子的。”
裏麵沒有人應聲。劉淇睿低著頭,眯著眼睛,在黑夜中聽的愈發清晰。音宜又敲了幾下門,見裏麵沒有人應聲,拿出了藏在袖中的匕首。劉淇睿卻在後麵拉了拉她的衣衫。
她迅速的就把匕首塞到了自己的衣袖中。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老婦穿著單衣,外麵披了一件棉襖,睡眼朦朧的站在他們的麵前。
“這麼晚了。”她嘟囔著說道,看著音宜,“怎麼了?”
音宜低著頭,“進城的太晚,周圍的客棧都關門了,能不能在您這裏借住一晚,明天就走,不會耽擱您太久的。”
那老婦仔細打量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身後的劉淇睿,有些疑惑的問道,“他是誰?”
“我家的家丁。”音宜急忙回道,“隨我一起逃難到這裏的,但是因為以前臉上受了傷,太過可怖,所以不輕易見人。”
“進來吧。”那老婦站到了一邊,“現在外麵很亂,你一個女孩子不安全,也不要跟你身邊的人走的太近了。對名聲不好。”
“我知道了。”音宜恭敬的說道,“多謝老媽媽掛念。”
她說的謙和有禮,老婦人滿意的點了點頭。跟在他們後麵關上了門。
天色已晚,本是不該生火的,但是音宜卻說自己很餓,千磨萬磨之下那老婦才不耐煩的去了廚房替他們做吃的。
音宜坐在破舊的木桌前,無聊的撥弄著前方那圓圓的茶盞,輕聲道,“這老媽媽,不像是那種人。”
劉淇睿坐在一邊閉目養著神,倒沒有借機諷刺萬曲成,隻是淡淡的說道,“小心飯菜有毒。”
音宜敬意頓生。
老媽媽披著衣服,端著兩碗熱騰騰的玉米粥。不滿的叫著他們兩個,“還不快來端著?”
音宜小步跑了上去,從老媽媽手中接過,笑道,“麻煩了。”
老婦輕哼一聲,並沒有什麼表情。
遠處的燭火忽明忽亮,音宜捧著碗,邊喝粥邊道,“老媽媽,怎麼不把燭火調亮點呢?這麼暗,什麼都看不到。”
“一看你就不是一個會過日子的人。”老媽媽坐在一邊,輕哼了一聲,“這火燭不要錢?你把它調暗一點,一盞能用半年,都像那些有錢人一樣,不到一個月就沒了。把錢都花到火燭了,以後沒銀子了我看你喝西北風去。”
音宜抿了抿唇,看了看一眼不對付的老媽媽也不敢說話,伸出舌頭輕舔了舔嘴角的飯漬。
老媽媽又輕哼了一聲,目光投向了坐在一邊的劉淇睿,“你怎麼不吃?”
“我不餓。”劉淇睿回答的言簡意賅。
“那你怎麼不早說?你們這些孩子,根本就不知道這茶米油鹽有多貴,每天吃了就走,餓了就回來,這一日三餐——”
劉淇睿在桌子上麵摔下了一錠銀子,成功的堵住了老媽媽的嘴。
音宜偷瞧了他一眼,就知道他不耐煩了。悄悄的吐了吐舌頭,跟碗裏那索然無味的玉米粥做著鬥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