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死之前也是這樣想的。可是命運卻給了他一個與雪柳劍抗衡的機會。
當那雪白的劍身到達他的脖頸之時,執劍人的身體突然晃了一下,他伸出手按上了自己的額角。
就在這一瞬間,王三身邊的刺客已經反應了過來,拔出隨身攜帶的匕首就衝到了劉淇睿的身邊。
劉淇睿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了下來,揮劍擋住了那些匕首,可是卻沒擋住王三從他身下刺過來的長劍和隨即跟過來的一拳,整個人就如同斷線的風箏一樣從牆頭飄落下去。
王三一行人看著劉淇睿落下去的身影,開心的都快要跳了起來,殺了這個人,他們的下半生就不愁了。一行人都跟著跳了下去。劉淇睿用手肘支撐著讓自己沒有倒下去,看著眼中帶著涉獵光芒的亡命之徒們,伸手擦去了自己嘴角的鮮血。
死不可怕,在他決定跟這些人作對的時候,他已經做好了準備,隻是就是死,也要拉著他們一起。
他不屑的扯起了嘴角,那些刺客互看一眼,同時衝了上來。他們的匕首刺入了他的胸膛,可是還沒等他們露出驚喜的笑的時候,都齊齊的睜大了眼睛。
劉淇睿白色袍子上沾染了紅色的鮮血,就如同潔白天地裏綻放的臘梅,雪柳劍閃著鋒利的寒光,穿透了所有人的脖頸。
就像是一隻樹枝綻放的梅花。
刺客轟然倒了下去,劉淇睿強支起身子,把雪柳劍拔了出來,向一邊挪了挪,避免血跡染上自己的身子。
眼前有些模糊,遠處的光亮就像是從記憶深處傳來的,在漆黑的世界中指引他向著那裏走去。他似乎看到了那年隆冬時節盛開的臘梅,和,那個身穿雪白衣服的女子。
劉哥哥。
眼前是大片開放的臘梅,她轉身笑的溫婉,“劉哥哥,你看這些梅花開的怎樣?”
“很好。”
“劉哥哥喜歡沁兒就很開心了,沁兒記得劉哥哥說過,梅花獨自綻放於嚴寒之中,最是高潔值得欽佩。這滿院的梅花,就是沁兒專門為劉哥哥栽種的。”
很久以前的話此時卻像是在耳邊,他向前方伸出了自己的手。就像往常一樣想要撫摸她的頭。
沁兒。
音宜半蹲在他身邊,著急的搖著他的身子,“睿王爺,劉淇睿?!”
鼻子邊有著荷花的清香。
麵前是大片的池塘,荷花開了,滿滿的鋪滿了整個荷塘,耳邊傳來清脆的笑聲,他皺著眉頭看過去。身穿白色紗衣的女孩正俯身掬起一手湖水,稚嫩的容顏笑的開心,潔白的牙齒閃著細碎的光亮。
他拽了一下身邊男子的衣服,嘟起嘴道,“哥哥,那是誰啊。父皇不是說這裏除了我們就沒有人敢進來了麼?”
“估計是個民間女子吧。”十六歲的劉辛韞言談之間已經有了沉穩,他偏頭寵溺的看著自己還顯得幼小的弟弟,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道,“想必也是喜歡這裏的景色,我們不要說話,去太傅哪裏溫書吧。莫驚擾了她。”
“恩。”劉淇睿似懂非懂的答道,伸手拉住劉辛韞的衣角,“哥哥既然這樣說了,那我聽哥哥的話,就讓她在這裏玩一會兒吧。”
天色暗淡下來,金黃的太陽從它原來的地方緩緩落了下去,一邊是金黃的晚霞,整個湖麵都鍍上了一層金色,美麗的像朝堂上的金鑾殿。
哥哥說,以後他是要坐上金鑾殿的人。到時他若成了皇帝,一定會封我一個王爺,就像八叔一樣,有自己的封地,自己的大宮殿,自己的八嫂。
我那時很認真的跟哥哥說。
我要雪沁做我的王妃。
哥哥摸著我的頭,笑的眼睛眯成了可愛的月牙,“放心,哥哥答應你。”
萬德六十八年。
萬德六十八年。
劉淇睿抓緊了手,手指上青筋畢露,額頭上滲出了大大的汗珠,不安分的晃動著頭。音宜拿著手帕擦了擦他額頭上冒出的汗珠,焦急的問身邊正在處理傷口的珞明,“他怎麼了?”
“沒事,不用擔心。”珞明低頭小心翼翼的清理著劍傷,額頭有著細密的汗珠,他咬緊了牙齒,吩咐一邊的人道,“把銀針給我。”
萬德六十八年。
我跪在下麵,雙手早就氣急的握成了拳,“額娘,太子之位本應是哥哥的,我不要。”
額娘沉著臉在貴妃椅上坐著,“睿兒,辛韞並不是你親哥哥,他親娘是一個低等嬪妃,那妃子福薄,生下他便去了,額娘不忍讓他受苦才把他帶在身邊撫養。額娘什麼都可以給他,唯獨這皇位不行,你父皇也是這個意思,你不必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