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不要這樣說。”那丫鬟仰頭看著她,“李大人政務繁忙,沒有時間去看你們母女,你到青樓賺錢養家也無可厚非,但是李大人已經把你許配給藺公子了,縱使你傷心李大人不要你們母子,也不該如此作踐自己,這樣,你讓李府的臉麵往哪裏擱,你不顧及自己,好歹也要顧著李家啊。”
音宜冷哼了一聲,笑了起來,指著下麵的丫鬟說道,“大家看看,哪裏有這樣的爹爹?”
她笑著笑著突然哭出了聲來,哽咽著說道,“我娘親在蘇州等了他整整四年,為他撫養孩子,吃糠咽菜,好不容易熬出來了,到了這帝都,卻是年老色衰,看不上了,扔到了那偏僻的肮髒處,我想著沒事,畢竟是我爹爹,所以鬧也沒鬧,想著自己還有幾分姿色,來這裏也好,雖然是青樓,但是卻好歹能掙點錢,養活家裏的母親,可是他卻把我許給了別人,我嫁人沒事,可是我走了以後,我母親可怎麼辦。”
她深吸了口氣,擦了擦眼睛,到藺貴麵前行了一禮,“奴家不知道藺少爺便是我父親要許配的人,這些天得罪了,隻是我先前並不知自己是李尚書的女兒,以為自己隻有一個失明的娘親,所以身子已經給了睿王爺,若是藺少爺不嫌棄的話,我願意侍奉左右。”
“這世間怎麼會有這樣的父親?”萬曲成猛的站起了身,一臉憤慨,“蓮宜姑娘這麼美麗的女子,本應該在深閨養著,怎麼就淪落到煙花之地了?她這樣,哪裏看是尚書的女兒?分別就是一個可憐人!”
“是啊!”一邊有人應和道,“都說髒糠之妻不下堂,李尚書這樣做未免讓人唾棄!”
“你不知道,李尚書如今的正妻是呂丞相的小女兒,自小泡在蜜罐裏長大的,自是尊貴,蓮宜姑娘的母親怎麼比得上。”
“說到底不過是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可他扶了呂丞相的女兒做了正室就算了,不該不管下堂妻,那糟糠之妻能用他們多少銀子,扔到遠處讓她自身自滅也是心狠!”
“隻是可惜了蓮宜姑娘了,那麼美麗的女子,竟然要做青樓女子來養活自己的娘親,可惜了。”
“這李尚書真沒有良心,不是那何氏在家替他照顧高堂和年幼的兒子,四年,蘇州那時的境況,估計李家都沒了。”
“你知道?”
“自然,我就是從那蘇州過來的,我們那裏傳的可多了,這何氏本是蘇州織造的女兒,也算出自名門望族了,卻想不開嫁給了李桓,接過生了小孩後李桓再也沒有回來,那是蘇州的境況也不好,李家開了一家繡莊,生意不好的時候,都是何氏起早貪黑的自己刺繡拿去賣,才撐過來了,要不然,李桓的高堂估計早就不在人世了,如今卻是攀了高枝,連良心都不要了。”
“四年沒回去?”
“是,四年!”
音宜站在原地自己擦著眼淚,心中卻是平靜無比,這時藺貴拿過自己手中的杯子,突然砸到了她的頭上。
額頭上瞬間就滲出了血。
音宜伸手捂著自己的額頭,笑道,“怎麼?藺少爺不是最憐香惜玉了麼?怎麼如今忍不住了?不過你就是打死我也沒用,我已經不是完璧之身了,而且,我不想嫁給你這種人,你這種渾蛋,就是給我提鞋我都不要。”
身邊傳來腳步聲,竟是萬曲成蹭蹭的走到她的身邊,伸手拉過了她,把她護在了身後,“你放心,你不想嫁,他們還能勉強你不成?李尚書,我原先還以為他是正人君子,現在看來是我想錯了,他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偽君子!竟然欺負你至此!你是個弱女子,隻能白白受他們欺負,這樣,你跟我走,我護著你,誰要想打你的主意,先從我的屍體上踏上去!”
“還有我!蓮宜姑娘跟我回家,我一定會護著你,李尚書根本不把你當女兒,你又何必要聽他的話!”
下麵一片喧囂,音宜看著前麵那個並不高大的身影,聽著外麵傳來的聲音,抿了抿嘴。
不論他們為什麼幫她,起哄或是真心,這個樣子在別人看來,總歸是站在她這邊,她本來還教了下麵的小丫鬟一些話,現在看來倒是不用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