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得此知己,夫複何求。
她笑了笑,轉身說道,“你去幫我挑選幾件衣服吧,就依著你的眼光,喜歡什麼樣的就拿來,很快就到年關了,我沒有太多時間了。”
“好。”林麟應了,轉身出去了,音宜坐到書桌旁,胡亂的翻著厚厚的書籍,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華月居,是這大曆城最富貴的地方。
那裏容納了大曆多半的官員,上到宰相尚書,下到平民富商,在那裏都能尋到蹤跡,那裏既是煙花之所,也是雅致之處,有人尋歡作樂,有人吟詩詠詞,有以色侍人的紅塵女,也有清高自傲的佳人。
魚龍混雜,一擲千金,紅燭點點,琴音靡靡。
音宜抿了抿唇,展開一張宣紙,墨汁滿溢的羊毫輕觸,筆下出現一行秀美的小字來。
困時如翠竹,貴時似龍涎。
華月居地處城中,幾乎占據了城中繁華處的整個西北角,內有銀月湖,所有花樓都繞著湖邊圍建,層層疊疊的繞起來,花樓越是外圍越是便宜,與一般的青樓無二,越接近內層越繁雜,花枝影繞,潑漆的簷角穿過紛擾的樹木花草隱隱露出影子來,到處可見輕紗裹體,姿態妖嬈的女子,端著銀盤穿行於林木之間。
身在其中,便自來一種風流的姿態,就像進入了屬於自己的世界,鼻邊異香環繞,耳邊流水潺潺,身後百美虛待,平自便生出了一種唯我獨尊,天下無二的氣概來,自此揮灑千金,賞人萬兩不需在述。
音宜彎腰站在那裏,前方的男子衣襟大開,身上帶著的值錢物什也去了十之七八,正眯著眼睛,醉紅著臉望著她。
“藺公子,這不是我們府上的女子,您就高抬貴手,饒了她罷。”穿著酒紅衣服的女子臉色酡紅,想必也是喝了不少酒水,一雙素手拉著藺貴的衣袖,口中明明是勸說的話,臉上卻連一絲勸慰之意都沒有,淺笑著看著音宜,丹杏似的眼中不帶一絲情意,卻渾身都是風情。
“饒了她,哪有這麼容易。”藺貴搓了搓手,搖晃著向音宜走過去,伸出手想要抬起她的下巴,口中調笑出聲,“你是哪個府上的姑娘?把名姓報與我聽,若是煙花之地的,那小爺就包了你,從此就伺候我了,也免得整天被那些臭男人糟蹋,若是正經人家的,也好說,小爺立即就八抬大轎抬你到藺府,從此吃喝不愁,你父母也能受我家的庇佑,從此直上青雲,你看如何?”
音宜抬起眉眼瞧他,心中冷笑出聲,臉上卻是一點表情也不見,這就是她要嫁的人了?李尚書的眼光還真是好的無可挑剔啊。
她蹲下身子,拾起了散落在地上的杯子碎片,低眉順眼,“小人不知是藺尚書的公子,在這裏道歉了,李公子寬宏大量,還請饒過小人,小人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