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上前,跪在她的身前,雙手握住了她的手,“媽媽——”
她清脆的叫著。
呂凡菁撫摸她的頭發,“媽媽總是很忙,沒有時間照顧你們,以後怕是媽媽更沒有時間了,你代替媽媽照顧他們幾個,看著他們健康成長,好不好?”
言言乖巧的點頭,依偎進了呂凡菁的懷中。
呂凡菁笑著摟住了她,這幾個孩子,真的很可心。
她感覺到了有一些眩暈,大概是淋浴的後遺症。
她緩慢的站起身,跟幾個孩子告別,走出城中城的時候,她輕聲問道,“金締,城中城你幫我過戶到言言的名下,好不好?”
金締有些奇怪,“為什麼?”
呂凡菁搖頭,“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隻是覺得,我收養了他們,卻沒有好好陪著他們,我愧對他們!”
“別說傻話,他們能找到你這樣的母親,是三生修來的福分!”金締扶著她,拉開了車門,看著她上車。
她蜷縮在車上,感覺到了濃濃的疲憊。
金締發動車子,回頭看著她,“菁菁,我們回醫院吧,你身體很弱,暫時不能出院!”
呂凡菁將椅子的座位,放的很低,蜷縮在那裏,她雙手環抱著自己,“不,不回醫院,送我回家,雨嫣和雨桐在的時候,我一直沒有回家,現在,我想安安靜靜的呆在家裏!”
金締皺眉,應了一聲,然後調轉車頭,朝著西山的宅子駛去。
路上,金締已經呂凡菁睡著了,呂凡菁卻輕飄飄的來了一句,“金締,雨嫣和雨桐的後事,你處理好了嗎?”
金締抿唇,沒有說話。
他不敢去看兩個孩子的屍體,他自己也不知道,要怎麼處理。
呂凡菁接著問道,“暫時,不要火化她們……”
金締回過頭看她,“那要怎麼處理?”
呂凡菁將自己蜷縮的更緊,虛弱的睜開眼睛,“明天,明天你就知道怎麼處理了!”
金締皺起眉頭,直覺不太對,他將車子停在一邊,定定的看著呂凡菁,握住了她冰冷的小手。
“菁菁,你想做什麼?”他冷聲,嚴肅的問道。
呂凡菁睜開眼睛,睫毛顫抖了幾下,他分明看見她濃密的睫毛,宛如蝴蝶振翅欲飛的翅膀,似乎隨時都有可能離他而去。
她疲憊的看著他,蜷縮在那裏,聲音輕柔,“我想回家,金締,不要再問了,送我回去好不好?”
金締深吸一口氣,看向外麵茫茫的大雨,他發動車子,朝著西山的宅子駛去。
屋內,呂凡菁靜靜的坐在那裏,金締卻忙前忙後。
他去廚房煮了薑水,接著又放呂凡菁放洗澡水,呂凡菁隻是坐在那裏,如一尊塑像一般,一動不動。
廚房的薑水已經傳來沸騰的聲音,金締催促著呂凡菁,“快點去泡個熱水澡,然後出來喝薑茶……”
“然後呢?”呂凡菁虛弱的問道。
“然後我看著你睡覺!”金締皺眉,毫不客氣的戳穿她的心思,“不要想著打發我走,我會呆在這兒一直陪著你!”
“金締。”她低聲,睫毛垂的很低,原本被水洗過的小臉,蒼白若紙。
黑色的睫毛,在白皙的眼瞼上,投下扇形陰影,好看的恍如用筆描繪一般。
金締擰眉看著她,雙手環胸,大有絕對不離開的意思。
呂凡菁歎息,“何必逼我……”
金締根本不聽,隻是催促著她,“快點去洗澡,洗完澡出來喝薑茶,我已經打電話叫了外賣,你別想著用任何借口打發我走!”
呂凡菁無奈,隻得站起身,朝著浴室走去。
浴室內,熱氣氤氳,滿滿一浴缸的水,水裏麵漂浮著幾片玫瑰花瓣。
她脫掉衣服,躺進了熱水裏麵。
這種感覺,很好,很舒服,似乎回到了母親的懷抱。
可是她出生,媽媽就死了啊,她不知道,母親的懷抱究竟是什麼樣的。
呂凡菁抬頭,仰靠在那裏,想起了爺爺溫和慈祥的臉,不知道爺爺死之前,知道了白露的秘密沒有。
她寧願他不知道,這樣痛苦和遺憾就會小很多。
她不知道雨嫣和雨桐走的時候,有沒有很想念媽媽。
……
呂凡菁的手,微微有些顫抖,仿佛魔怔了一般,她站起身,濕漉漉的走到渙洗台前麵,然後拿出了那枚刀片。
刀片很鋒利,是用來修眉毛的,因為她很少回來,所以刀片很少用,此刻拿在她的手中,正散發著森森的白光。
她躺會了浴缸裏麵,仿佛沒有痛感,沒有知覺的人一般,隻是靜靜的躺著。
刀片割破手腕的時候,她聽見了肌膚的聲音,那是一種布帛裂開的低泣聲。
這個時候,她已經感覺不到痛了,或者,心裏的痛掩蓋了一切。
她躺在浴缸之中,看著浴缸裏麵的水,很快的暈染成了鮮紅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