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幾乎快要忘記了日子正在悄無聲息的從指縫溜走。
這一天,是特別的日子,三年前的今天,珍珍徹底的離開了她。
一大早睜開眼睛,她有瞬間的迷茫。
看著熟悉的臥房擺設,嗅著身邊熟悉的味道,她有一些恍惚。
就這樣,她就原諒了詹哲翰,同他住在一起了嗎?
她自己也不知道,這些年,自己究竟在堅持什麼,生活兜兜轉轉,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起床,洗漱完畢,她穿了綠色的韓版花邊荷葉裙,外麵套了一件黑色小西裝,下麵是小腳褲,穿著綠色果果鞋,接著出門。
愛愛見她要出去,上前道,“姐,詹大哥說了,這些天都讓你呆在大院!”
程青柔搖搖頭,“我沒關係,今天我有一些事情要出門,你在家看好飯飯!”
愛愛點頭,盯著她的背影,忽然覺得有些奇怪。
一大早,詹大哥出門,也是這種凝重的表情,似乎心事重重。
現在程青柔也這樣……
想不通,索性不想了,愛愛走到飯飯的房間,等著飯飯醒來。
程青柔出了軍區大院,在附近買了一捧沾著露水的香水百合,接著上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向郊外的墓地。
她覺得有些愧疚,因為這些天飯飯在她身邊,她幾乎快要忘記了珍珍。
她覺得,這是對珍珍的一種背叛。
所以這也是她當初想要打掉第二個孩子的原因,因為任何一個孩子的出現,都是對珍珍的不公。
出租車一路顛簸,兩個小時之後,順利的將她載往了有珍珍的地方。
她穿著平跟的果果鞋,一步一步走向了那個讓她肝腸寸斷的位置。
可是在這裏,她卻看見了另外一個人,詹哲翰。
詹哲翰看見她,一點都不意外,他伸手,撫摸墓碑上珍珍漂亮的小臉,低聲,“等一下要下雨,你過來陪陪珍珍,之後我送你回家!”
程青柔上前,將百合花擺在墓碑前麵,伸手觸碰那冰冷的墓。
詹哲翰抬頭看著她,“這些年,你心裏的傷口,還是沒有辦法愈合嗎?”
珍珍的離去,就是她心裏最大的一個傷,也是橫在他跟她之間,沒有辦法跨越的鴻溝。
程青柔點點頭,“你呢?難道已經好了?”
他皺眉,自嘲一笑,“沒有,這個傷永遠不可能好,一旦觸碰,就是鮮血淋漓。但是逝者已逝,幸福的活著,才是對珍珍最大的告慰!”
程青柔平靜的看著他,盯著他俊美的側臉,低聲,“你知道嗎?後來的時候,珍珍已經對你失望,她希望自己的爸爸是梅岑楠!”
有那麼一段時間,珍珍很喜歡梅岑楠,每天跟她說話,總是梅叔叔長,梅叔叔短。
那個時候她想,她跟他的離婚時機,已經到了。
可是誰料,後來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
詹哲翰伸手,握住了程青柔的手,“可是你不得不承認,珍珍還是喜歡爸爸的!”
“珍珍是一個乖巧的孩子,她怎麼可能不喜歡自己的爸爸,可是詹哲翰,你當年的做法,對得起爸爸這個稱呼嗎?”程青柔的眼睛,清澈淩厲,眸光有些咄咄逼人。
詹哲翰低頭,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對不起,我已經為自己錯誤,付出了代價!”
程青柔冷笑,“可是珍珍,卻付出了她的生命,詹哲翰,看著這塊冰冷的墓碑,你說,我們兩個還要怎麼獲得幸福?”
她拿開了他的手,緩慢起身,朝著墓地外麵走去。
他看著她的背影,還有這一片清冷的高檔公墓,心裏是無限的惆悵。
他跟她,好不容易拉近一些的距離,似乎在今天,全部毀了。
他不知道,他們之間還要這樣循環多久,但是他可以肯定,她的心裏有他。
隻是因為過不了珍珍這個坎,所以她一直將他拒之門外。
他沒有說話,盯著冷冷的墓碑,看著墓碑上麵,珍珍永遠定格的可愛笑靨,整個人都沉浸在痛苦之中。
程青柔沒有走幾步,天空就飄起了雨絲,在這樣幽冷的地方,遇見這樣的雨,著實有一些傷感的味道。
送她來的出租車,並沒有等她,收了錢之後已經離開,她站在碎石子路邊,攏了攏衣服,希望運氣好可以遇見另外一輛出租。
等了約莫有三分鍾,後麵傳來細碎的腳步聲,接著詹哲翰出現在了身邊,他的手中舉著一把黑色的打傘。
他劍眉緊皺,幽深的星眸,閃爍著一股莫可名狀的憂鬱之色,盯著她已經被細雨打濕的頭發,他淡淡的道,“回家吧!”
她緩慢搖頭,在今天這個特別的日子裏,她不能再回到大院,麵對那個珍珍曾經呆過許久的地方。
她會覺得,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