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師父(1 / 2)

窗前種的紅梅還未開花,隻有孤零零的樹幹上孤零零的枝條稀疏生長。

隻是初冬而已。帝京的寒冬,雪可是整日整日的下。於遷簌邊想著,邊微微偏頭去看窗欞上的雕花。欲綻還閉的花瓣。她記得在多年以前,有少年在這波譎雲詭的天下對她說,若有一日我為人上人,定贈你滿城梨花落雨。

那是她單薄的流離歲月裏,唯一品嚐到的溫暖。

長安。她也曾說過,若有一日為你生辰,又恰好你在,她在,她也贈你驚鴻照影水袖舞。

那麼,長安,她回來了,你又在哪裏?

於遷簌低頭哀哀一歎,思緒亂飛。長安長安,這個假名你讓我從何尋起?

其實這真是個天大的誤會……

一年已過,她所有的籌謀都將派上用場,沐彥的朝堂終將淪為她的天地。先帝,你且等著,你且聽著,聽著那些絕望的慘叫。你且看著,看著我是如何毀了你的王朝,殺了你那些同流合汙之輩,斬了你留下的所有退路。那年於家血雨,她要用你的東西去陪葬。你送的浩劫,她當然要回禮。這樣,待到我碧落黃泉之年也好也好交代,先帝,你說,是不是?

柔淡的光線躍進木雕花窗,於遷簌摸了摸肚子,嗯,這麼快就正午了。

“簌簌,”門外大步跨進一個身影,所過之處清香四起,月白袍角被從窗那邊貫進的冷風刮著揚起,紅豔的唇綻出剛好弧度,“簌簌我來看你了!”

“你來看我做什麼?”冷不防被抱了個滿懷的於遷簌無奈一扯嘴角,“師父。”

“一年不見簌簌又瘦了,不過越來越好看了。”女子高興地笑起來,又好像想到了什麼,問,“那件事……你找到什麼苗頭了沒?”

於遷簌繼續哀哀一歎,“嗯。一封信箋。”

“裏麵說什麼?”

“不是很清楚……”

“還沒到手?唉,”女子頓了頓,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虧你還是我的弟子!你家師父我辛辛苦苦賺的名聲估計得被你敗光!”

“光說不做,”於遷簌撇了撇嘴角,又想到她剛剛的那句話,好奇地看了看她的臉,“師父,你究竟是誰啊?這麼多年我都不知道你叫什麼。”

女子一愣,臉上的笑意一僵,但很快又恢複過來,黛秀神飛地繼續轉移話題,“我找到的消息可比你有用的多,據說是因為你們於家藏了一件東西,而且那次血屠那些人貌似也沒有找到,所以現在隻有一種可能,”女子頓了頓,“那件東西在你身上。”

“我身上?我身上沒有什麼東西啊……”於遷簌跳過腦中的血色黃昏,仔細想了想,一點破碎片段閃過,她皺了皺眉,“我那時候還小,除了那次血屠,其他就記得不是很清楚了。”

“這就麻煩了……”女子茫然的眨眨眼,又問,“那你說的那封信箋在哪裏?”

於遷簌揉了揉太陽穴,有些頭痛,“容淮。”

“容淮?!”女子撲上來,狼眼閃爍著興奮的光,“哪個容淮?!”

於遷簌不動聲色地退後兩步,“你日思夜想的那位。”

“真是他?!”女子訝異一蹙眉,“簌簌,這回你師父可就幫不了你了,你自求多福,按照我多年的經驗,他會是一個很危險的人。你此行是去偷東西,要是被他發現了很難全身而退。況且先別說你能不能在重重護衛下潛進內閣,單是進門都有些困難……”

“那可不一定。”於遷簌狡黠一笑,“他最近來了沐彥,宇祀府邸裏的護衛想必也帶走了不少,而那個在明月閣高手榜裏排行六十的死士一定跟在他身邊。當然,也不排除他人不在沐彥,來賞玩隻是一個幌子的可能。這樣來說隻有光明正大地進府才不會被人懷疑,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