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苦了駱辰意了。他硬著頭皮道:“那我去試試,不過,成不成,可不在我。”
大堂後,竟有一方小院子。修竹深處,有一處精巧的竹舍。跨過木質的小橋,竹舍裏,焚香嫋嫋,紅燭絲帳,一派妖嬈。一個紅衣女童迎道:“平仲少爺,你可來了。我們姐姐可想極你了。”
我掩扇偷笑,正想出去,免得擾了老情人相見。卻被駱辰意拽著,進了裏屋。
臨窗的芙蓉軟榻上,臥著一位玲瓏身姿的女子。黑發如漆,傾瀉而下,她身披淡紫的綢衣,慵懶地撐著頭,背對著我們。
那女童嗤嗤笑道:“姐姐,你莫要裝了。平少爺真的來看你了。”
鳳眼細長,容顏豔麗,她隻偏過頭,冷冷道:“平仲少爺,請坐。”
我悄聲對駱辰意道:“她是氣你來的太少了。”
駱辰意安靜坐下,卻不發一言。漏鍾滴答,與遠處大堂的嬉笑形成鮮明的反差。
我忍不住問:“辛夷姑娘,你為何不去見商老爺。”
辛夷撥弄著腕上的羊脂玉鐲,懶懶道:“姑娘,可曾見過商老爺。”
我一下跳了起來,吃驚道:“你也看出來了。”
她撲哧一笑,道:“我們這裏,來往客人無數。要說認人,可沒人比我們厲害。”她起身,走到駱辰意麵前,歎道:“平少爺,你也是這個意思嗎?”
她眼波流轉,透出一絲惆悵。駱辰意問:“以前,若是你不願意,她是不會逼你的。怎麼這次,非要你去見商老爺。”
她苦笑道:“你以為這‘花魁’的名號是什麼。難道她花了錢,買下這名號,為得就是把我養在這竹舍?從前隻不過是故作高姿。前些日子,她輸了大筆的錢,若是再讓我閑在這,她豈不是要餓死了。”
看這辛夷一身光鮮,卻仍是受製於人。風塵之中,如何不染。我心中不免生出幾分同情。
“她是你什麼人?”她一邊盤發,一邊問道。
駱辰意緩緩道:“友人。”
辛夷走到駱辰意身邊,挽住他,對我笑道:“哪家的千金小姐,跑到我們這裏來消遣。”
駱辰意也不避諱,任由她挽著,笑道:“她頭一次來,你別嚇到她。她就圖個新鮮,看過了,就好回去了。”
辛夷嗔道:“這麼護著她,莫不是你的新嬌娘吧。娶妻也不說一聲,害我白等這麼久。”
駱辰意鬆了她的手,正色道:“你快去吧。不要讓別人久等了。”
她賭氣跺了跺腳,往外走去。那女童卻對駱辰意道:“平少爺,姐姐說的不假,她確實一直在等你。”
辛夷怪道:“紅兒,你跟他多說什麼,還不走。”
出了竹舍,我敲了瞧駱辰意,道:“挺受歡迎啊。瞧人家辛夷,都已經芳心暗許,等著你迎回家呢。”
他沉重道:“她琴技絕佳,又討人喜歡。有時煩悶,就會來坐一坐。原以為逢場作戲而已,沒想到她竟當真了。”
我氣道:“那如今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