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卷成筒狀的灑金絳紫彩箋遞了過來,我打開,巴掌大的紙上,隻有幾個字:太後讚,才人今日衣著,甚好。
最後兩字,筆法飄逸。這衣服是他送來的,又得到太後的稱讚,他自然也是得意的。
也罷,的確得感謝他。我叫住正要走的瑞公公,“公公,請稍等片刻。”
我走到書桌旁,挑了一管玉筆,醮墨在彩箋上回道:多謝皇上。
我對瑞公公道:“煩請公公呈給皇上。”
瑞公公雖不解,但還是拿走了。
蟬衣湊過來,道:“小姐,你寫什麼了。”
我吃了片甜瓜,滿足道:“你小姐我知恩圖報,得謝謝皇上不是。”
我正大口吃著瓜,麗妃走進來,笑道:“妹妹雖未侍寢,皇上倒是惦記著。瑞公公這是第二次來了吧。”
我一個激靈,你果然一門心思都撲在本職工作上,什麼都逃不過你的眼睛。
我道:“臣妾剛進宮,時常衝撞了太後娘娘。皇上體恤太後娘娘,這才派瑞公公來提點我一下。”
她眼中的鋒芒這才稍減,我請她坐下,她道:“妹妹和我一樣,都是命苦的人。得不到皇上的寵愛,無聊度日。”
對於自願往火坑裏跳的人,我不想多做評論。
“妹妹今日瞧見沒。淩昭儀那樣,恨不能扇顏昭容一巴掌。”她大笑起來,胸中的鬱氣出了不少。
我端了杯茶給她,道:“有太後娘娘在呢。淩昭儀也不會胡來的。”
麗妃冷笑道:“淩萱呀,還嫩著呢。想跟顏昭容鬥,十個她也及不上。沒看顏昭容,這本事,連太後娘娘也挑不出毛病來。”
我頭很疼,當你麵對一件不感興趣的工作,你很難提起勁來。
她自顧自地說著,我在一旁應和兩聲。好不容易才打發了。
一個誌同道合的人也沒找到。我揉了紙,對雪貞道:“給我找套棋來吧。”
雪貞為難道:“才人,你讓我去哪弄?”
我道:“宮裏不是什麼都有嗎?”
雪貞道:“才人有所不知。吃穿用度都是皇上的賞賜。沒有皇上的旨意,珍寶司哪會給我們棋盤和棋子呢。”
明白了,徹底明白了。怪不得都要討好皇上,原來他是衣食父母啊。
一個人生活沒了重心,是相當無聊的。
這是我今天抓的第三十把瓜子了,陽光很好。我坐在小板凳上,倚在門邊,機械地磕著手中的瓜子。
雪貞遞過來一盞茶,我問:“怎麼毓秀宮裏都沒人啊。”
雪貞回道:“麗妃娘娘去製衣司挑緞子了。”
我吃完手中最後一粒瓜子,騰地起身,對雪貞道:“不能再這樣墮落下去了。我也得找點事情做做。”
我將白紙裁成小張,對蟬衣道:“你去把小萬子喊來。”
聽了小萬子繪聲繪色地描述。我大概知道了整個宮裏的女人,差不多都在做兩件事:
怎樣見到皇上,如何討好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