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屋子到處都是死屍,鮮血淌了一地。
斯蒂夫皺皺眉,擺了擺頭,立即有人上前拖走死屍,不出一刻鍾,屋子裏已經幹淨整潔如初,甚至還彌漫著淡淡的茉莉香氣。
斯蒂夫帶人迅速撤離,沒有人知道這裏曾經發生過血腥的一幕。
而此時此刻,連哲予正坐在蘇末離的病床前,靜靜地守護著她。
幸虧送得及時,她並沒有生命危險,雖然經曆了一次恐怖難受的洗胃,可是卻活了下來。
現在的她雖然因失血過多而臉色蒼白,但是已經漸漸有些生色了,不再像趕來醫院時可怕。
想到若不是自己發現不對勁,果斷地帶著人出擊,又或者不是斯蒂夫向那女人逼問出了蘇末離的狀況,蒙在鼓裏的他或許現在懷裏抱著的是蘇末離冷冰冰的屍體的時候,連哲予不由深深地驚悸著。
她離開了他幾乎快一年了,他躲在暗處看著她由痛苦陰鬱慢慢變得快活自在,原本一直暗暗地替她開心著,心想照這樣的勢頭下去,她必定會找到真正屬於她的幸福的,卻沒想到突然天降橫禍,老天爺竟然再次深深地傷害了她,還是他們的孩子。
而現在,他該怎麼辦?
現身嗎?可他怎麼還有臉?
不現身嗎?他又如何貼身保護她的安全?
一時之間,他左右為難,痛苦莫名。
在這一年裏,他試著努力地配合托德的心理治療,可是在蘇末離離開之後,他的身體機能似乎完全恢複了,可是心理問題卻變得越來越嚴重了。
每天夜裏,他都不斷地做著可怕的噩夢。
夢見蘇末離被他激情地衝撞著全身血如泉湧,滿臉鮮血地笑著跟他說再見。
他還夢見自己狠狠地將吳佳佳大缷八塊,將林千木打得半死扔進大海裏喂魚,將許諾撞得飛了起來,最後連頭都沒有了。
那夢境是如此的血腥,如此的清晰,他們皆是可憐的受害者,而他是殘暴無情的地獄使者,輕撚指尖,便讓他們痛不欲生,粉身碎骨……
就這樣,他天天被夢裏凶狠殘暴的自己折磨得就連白天都不敢照鏡子正視自己。
甚至有時候,他恨不得親手將自己給剁了,隻覺得隻有那樣,還能用血清洗他的深重的罪孽,還有肮髒的身體與靈魂。
可是,他沒有勇氣下手,舍不得下手。
因為他還沒有看到蘇末離幸福,更還沒有親眼看一眼他的兒子。
隻有確定他們母子幸福、快樂、平安了,他才能夠安安靜靜地將自己毀滅。
於是,他像地溝鼠一般躲了起來,悄悄地隱藏在黑暗中,默默地守護著她,癡癡地凝視著她。
若不是這一次意外,他想他是絕對不允許自己再出現在她麵前觸碰她一根手指頭的。
他太髒太髒了,他連多看她一眼都褻瀆了她,更別說觸碰她了。
可是,現在怎麼辦?
連哲予痛苦地低下頭,顫抖著手從懷裏摸出一枝香煙叼在了嘴上,正欲再去摸打火機時,突然門外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斯蒂夫的聲音在外麵輕輕響起,“連少。”
他怕驚醒蘇末離,急忙起身站起,一個箭步衝到門口,打開門走了出去,壓低了聲音,“查清楚了嗎?那夥人的來曆?會不會有後顧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