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哲予又氣又痛地想著,心裏嘴裏想著都是仇恨與複仇,可是卻轉身像逃避一般奔上了樓。
衝進浴室,打開水籠頭,連衣服都沒脫地就直接站在了水籠頭下麵,任那冰冷的水從頭狂傾而下。
剛包紮好的右大腿傷口在抽痛,絲絲血水又浸了出來,打濕了褲子,又順著褲腳滴在了地上,紅彤彤的一片。
傷口很痛,可是肉體上的疼痛卻比不上心痛的萬分之一……
連哲予絕望地閉上了眼,任由那冰冷的水衝涮走眼眶中洶湧而出的淚水,隻盼望這激湧的水流,也能衝走他身體內每一滴血液,因為每一滴血液都含著對蘇末離刻骨銘心的愛意……
這一衝不知道衝了多久,當他感覺到自己體力不支,就快要暈倒在地的時候,突然聽到樓下傳來‘哐啷’一聲脆響,像玻璃或是碗跌落在地麵,又像是尖刀墜落在地發出的碰撞聲。
他心一驚,顧不得關水,就這樣濕漉漉地拖著一條幾乎快要麻木的腿衝出浴室。
衝出臥室,走到樓梯前探頭朝下一望,卻看到門口的地麵上已經沒有了蘇末離的影子!
她是不是自殺了?!
當這個念頭侵襲入腦海的時候,連哲予隻覺得自己大腦‘嗡’地一聲響,心也‘哢嚓哢嚓’地響,他驚駭至極,不顧一切地向樓下衝去。
誰知不小心踩到濡濕的褲腳,結果腳下一滑,人就如皮球一樣‘磆碌碌’地滾了下去。
在滾下去的過程中,頭不住地撞到牆角。
等終於滾到樓下,等一切靜止的時候,盡管他頭痛欲裂,眼冒金花,可是他仍然憑著最後一絲清明努力地命令自己扶著牆壁站了起來,一瘸一拐地向廚房奔去。
剛到廚房,他就被眼前的一幕給怔住了。
隻見蘇末離坐在地上,一手拿刀橫在另一隻手的手腕之上,那隻手腕上已經被割出了一道又深又長的傷口,大股大股的鮮血正失控地噴湧而出,讓人禁不住想起那地上的噴泉。
她臉色蒼白,脆弱地對著他笑,“十二年前,我媽就這樣笑看著我,默默地在我麵前死去。結果,我對你和你媽犯下不可彌補的滔天大罪。現在,我想唯一有這種方式才能償還我對你們欠下的債。哲予,盡管我知道你是如此痛恨我,可是我卻仍然想告訴你,我還是愛著你!所以,你不要有心理負擔,更不要心懷不忍,我希望你以後能夠摒棄仇恨與痛苦,開心而陽光地活著。這是我最後的心願,你一定要答應我!”
連哲予惡狠狠地說:“蘇末離,你欠我的!你便是做了鬼,仍然也是欠我的!你會帶著我的仇恨入地獄的!你沒有資格與你爸爸媽媽見麵!”
蘇末離苦澀地一笑,“誰知道這個世界上有沒有地獄,有沒有天堂?我不在乎那些。唉!你以後要怎麼活就怎麼活吧!我也沒精力管那麼多了!”
“可是我不準你死!你想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死去,逃過我的折磨?我告訴你,你這是癡人說夢!”連哲予一邊咬牙切齒地說,一邊走上前去伸手想奪過蘇末離手裏的刀。
蘇末離哪裏肯讓他搶?
倆人便陷入了一片混戰之中。
若在平時,蘇末離一定不會是連哲予的對手,可是連哲予的大腿失血過多,再加上方才失足滾下樓梯,已經差不多要了他半條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