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華書館雄踞湘水之濱、麓山之南,曾是一座千年學府。參天大樹,古老建築,使得這裏古樸而典雅,莊重而聖潔。張栻、朱熹等先賢名臣,曾在此傳道授業解惑。在人們的心目中,南華書館是一座神聖的殿堂。
三年前,英俊瀟灑、才華出眾,年僅二十六歲的京都大學曆史係研究生柳宋思,有幸被錄取來到這裏任助理館員。傲人的千年學府、優雅的工作環境、稱心的職業崗位、和諧的人際關係,使得這位年輕才俊有著無比的優越感和遠大的抱負心。他認真紮實的工作作風,深得領導賞識;他傾其所學,刻苦鑽研,在各級各類報刊上發表學術論文十多篇,一年後被聘為館員,而今,正在向副研究館員邁進。他為人誠實、辦事踏實、學風求實,深得同事愛戴。他所負責的古代史藏書大樓整理得井然有序,借閱登記井井有條,樓上樓下上百萬冊圖書沒有卷角皺頁的,室內四角無蜘蛛牽網,腳下地板無塵埃飄落。他常說,館內潔淨,才能配得上館外幽雅。
柳宋思利用業餘時間翻閱書籍、摘抄筆記、考究曆史、撰寫論文,他的《秦滅六國探究》《宋代民族英雄分析》等多篇學術論文在國家級報刊發表,多次參加國家學術研討會。新穎的觀點、獨到的見解、精辟的論述,在史學界已小有名氣,引起了史學家們的關注。柳宋思在南華書館找到了施展才華的舞台。
下午,借閱的讀者不是太多,其他同事完全可以應付下來。柳宋思像往常一樣,又拿起了書本。
“嗨!老學究,又在研究哪朝哪代的曆史呢?”調皮的龍華悄悄來到柳宋思身邊,冷不防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柳宋思一臉驚訝:“又是你啊?嚇死我了!”柳宋思想還手,卻被龍華避開了:“老夫子,你打不著我。”“這次就放過你。”柳宋思一邊望著桌上的書,一邊回答。
龍華是柳宋思高中時的同學,關係密切,手足情深。龍華比柳宋思小一歲,喜歡在柳宋思麵前做些小動作;柳宋思比龍華高大,而且肌肉發達。龍華在惡作劇後,常常在柳宋思麵前求饒。高中畢業後,柳宋思考取了京都大學,龍華考取了省重點大學。也許是機緣巧合,畢業後,兩人來到了同一單位,隻是龍華早到了兩年。
龍華翻開書的封麵,“秦代秘史”四字呈現在眼前:“又在研究秦史?還是秘史呢,是不是有什麼新的發現?”柳宋思似乎還在嗔怪龍華的打擾:“就不告訴你!”龍華想去搶書,柳宋思一把揪住了他的手:“是不是好久沒求饒喊哥哥了?”
因為龍華常常“老學究”“老夫子”的叫,也使得不少同事這樣稱謂柳宋思。對此,柳宋思也不持反對意見,因此,“老學究”“老夫子”有稱謂在南華書館叫開了。
南華書館是南方最大的書館,不僅因為其建築規模宏大,結構複雜,風格古雅,而在於她藏書量大、古籍孤本多;更在於她成就了不少具有曆史影響的風雲人物。因此,千百年來,南華書館成為各個時代文人雅士仰慕和向往的地方。在南華書館第一代理學家張栻大師,創下了論學要領:“學莫先於義利之辨。義者,本心之當為,非有為而為也。有為而為,則皆人欲,非天理。”後來,大學問家王夫之在這裏專精於經、史、文學。他總結了古代唯物主義思想,認為“盡天地之間,無不是氣,即無不是理也。”“氣”為物質實體,“理”為客觀規律。成為明清之際早期啟蒙思潮的哲學代表,形成了博大精深的學術思想體係。還有不少人在這裏汲取營養,成為曆史名人。後來的柳宋思汲取了他們的思想精華,成為了一代人傑。這是後話。
也有人在這裏寫下了可歌可泣的故事。一些寒士出於對知識的渴求,對真理的追求,跋山涉水、饑寒交迫來到這裏。因在體力和精力不支的情況下而英年早逝者有之;因學有所成,終不得誌,含憤仙逝者有之;因用功太狠,用心太癡,成為半癡半瘋者有之。
北宋鹹平五年,有個叫莫道君的貧寒學士,家居關外,曆經千辛萬苦,千裏迢迢來到這裏求學。他在鑽研理學的同時,對先秦曆史特別感興趣,特別有研究。莫道君在學習上極其用功,而因家境貧困在生活上又極其簡單。不久,患下了營養不良、嚴重貧血症。
半年後,莫道君死於心力衰竭。臨終時,他對學友朱岩鬆說:“雖天不假年,埋骨他鄉,而魂魄將縈繞於學府。”朱岩鬆安慰道:“你這種刻苦求學精神,閻王老子也不敢收你的。”含笑中,莫道君慢慢地合上了雙眼,去得很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