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至少他應該算是一個好師父吧。”
冷風帶著雪花從廟頂飄過，白野攥緊的拳頭漸漸地鬆了開，但他卻沒有看到將頭背對著自己的老乞丐，嘴角一閃而過的慶幸的笑。
“你究竟是什麼人。”白野看了看這廟中的布置，整個廟中的東西不多，兩張木床一個棋盤，篝火的薪柴放了一堆占據了小半的空間。床放在中間，看似很不合理，但從窗外絕對看不到這間床上的情況，而門口的竹竿一排排整齊地靠在牆上，顯然不是隻為了篝火準備的。但假如他的床是為了避開外麵來的人，竹竿是他的某種工具，就一切都可以解釋了。
其實從一開始白野就很奇怪，從來到這個鎮子便在聽著關於一老一小的傳言，他們能夠又偷又騙在這個鎮子上生活這麼久，不可能僅僅是因為大雪山的環境惡劣不好上山這麼簡單。更令他感到奇怪的是，每次他再追問下去所有人都會閉口不言，臉上偶爾還會露出為難甚至驚恐的神色。從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心中充滿了疑惑。
“老人。”老乞丐突然打斷了白野的思路，走到李三七的身旁輕輕地撫摸著男孩兒的臉龐，“我隻不過是個想要把自己的後代推向這個時代頂端的老人罷了。”
“推向頂端？”
“對，我要讓這傻孩子學會這世間所有的道術，學會最強的劍術，掌握這世間所有的一切，然後他才能坦然地去麵對自己應該去麵對的一切。”老乞丐看著李三七癡癡地一笑。
“你竟然對他寄予了如此大的厚望。”白野感慨道。
“嗯，對啊。但都是忽悠你的。”
“什麼？”白野一愣。
“好吧，我其實就是想讓他學會點東西，這樣我們就能夠去別的鎮子上偷東西了。”老乞丐一臉興奮地忽略掉了一旁已經愣住了的白野，有些激動而又激昂地繼續說道：“這個破鎮子已經太窮了，也沒有什麼值得我們繼續偷的了，騙又騙不到人了。但假如這孩子出人頭地了就不一樣了啊，我們就可以去更遠的地方偷東西，假如他有個什麼厲害的名頭，我豈不是還可以靠著他的這個名頭騙上一大筆的錢，這樣我就又可以去卉春樓找小翠姑娘了，幾十年沒見，小翠姑娘一定更好看了吧。”
“嗯，可能皺紋多了些。”難得的白野配合著他說了個冷笑話，“所以這就是你希望我帶著他去道閣學習道術的理由？”
老乞丐興奮地點著頭。
“我拒絕。”白野一把澆滅了他的希望，然後走到李三七的身旁，在他的身上摸了摸，“但我看他是個學劍術的料子，你可以讓他跟著我學習劍術。”
剛被澆冷水的老乞丐看到了希望，又是興奮地搓了搓手，急切地問道：“那我可以跟著你們一起麼？我也可以學習劍術的，我跟你講我的劍術底子很紮實的，我…”
“我拒絕。”白野又一把撲滅了一團冉冉升起的希望之火。
“那我也拒絕，沒了他我會活不下去的。”老乞丐低著頭若有所思，看了看躺在木床上的李三七，然後又抬起頭望著窗外，窗外是滿天的大雪，而大雪之後便是李三七從未到過的世界，向南走，等到雪沒了便是皇甫帝國真正的國土，那裏是奢華富貴的王權社會，也是人們朝思暮想的歸宿。
“我知道你舍不得他。”白野說道，“可是外麵的世界才更適合他，他才能…”
“我可以用租的麼。”老乞丐一下子打斷了白野的話。
白野愣了愣，歪著腦袋，“租？”
“我把這傻小子租給你吧！一年三百兩！”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