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錦一頓,轉身看向後麵。隻見那一幹人將他團團圍住,白衫書生肆意笑道:“怎麼,今兒吃慣了粗茶淡飯看厭了茅屋破瓦,想來學院提升一下自己啊?真是可敬啊可敬,怎麼不說話啊?難道是因為院試過不了才不得不繼續腆著臉來啊?”
周圍一幫人哄然大笑,紛紛譏諷道:“如此寒磣,還敢來學院,也不怕辱了這裏。”“要是我呀,早就乖乖滾回去縮在破被裏不再出來囉。”“自己沒那個本事,就不要出來丟人現眼。”……從頭到腳,幾人把玉楓批評的一無是處。
但玉楓卻毫不改色,背脊挺地筆直的推開眾人,跨進了學院。眾人哪肯放過他,一個較胖的書生上前就把他生生拽了回來罵道:“走什麼走?沒聽見我們和你說話呢?”
玉楓漠然掃了他一眼,並不理會胖書生的挑釁。白衫書生繞到玉楓麵前,指著他鄙夷道:“我告訴你,以後最好都別來學院上課了,免得丟咱們山長的人,考來考去居然還是個童生,有什麼資格當躍池學院的學生。”
“張子卿,說完了嗎,說完我要進去了。”玉楓淡淡說到。
“哈!說完了,不過,你進去了有什麼用嗎?是打算考一輩子的府試?”白衫書生張子卿諷刺到。
然錦看著他那樣孤傲落寞的身影和身側緊握的雙拳,不由得一陣陣心疼,原來,他一直都是這樣被歧視的對待著,一個人靠自己的信念強強支撐著走到現在。難怪他的性子會那樣冷淡孤僻,這些罪魁禍首!
然錦怒不可遏,一個箭步衝上前去,對著領頭鬧事的張子卿便叱責道:“你們這幾個迂腐的讀書人,學了十幾年的仁義禮智信,這五個字你們有做到一個嗎?‘尊敬之心禮也’還記得嗎?公然在書院門口諷刺同學,不僅是對他和你自己的不尊重,更是對書院、對山長的侮蔑無禮!
想想怕是也學不會‘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句話吧?不然讀了這麼多年書也不該有這樣的惡習!看來你們不是記性差讀書少就是聽課左耳進右耳出在學院擺樣子!如此看來真正配不上學院的是你們!”
眾人皆驚愕地看著突然衝上前來漲紅臉的然錦,玉楓也絲毫沒有料到她會折回來,替他抱不平還見了他的窘狀,莫名覺得有些難堪。張子卿氣極,指著然錦叫道:“你誰啊,你敢罵我?”
然錦道:“我是誰不重要,但罵你怎麼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還要你十倍還之!還有,玉楓為什麼不屑於與你吵架的原因拎不清是嗎?學過‘井蛙不可語海,夏蟲不可語冰’這句話沒?沒學過就趕緊回家翻書去,你不讀書別人要讀,整天倒貼不覺得害臊啊你。”
張子卿被罵臉一陣紅一陣白,惱羞成怒地看著她:“小子活膩了,找打是嗎?本少爺讓你好看!”說罷一拳揮來,然錦躲閃不及,以為自己要挨上這一拳時,一抹淡青色劃過眼前,玉楓出手阻攔住他:“張子卿,夠了。”
張子卿輕蔑地笑到:“夠了?”回頭看向其餘一幫人,“你們覺得夠嗎?兩個人給我一起打!”
那幾人得了命令,便上前要將他們圍起來,玉楓見狀拉著林然錦想從側麵逃出去,一路挨打的走了幾步,忽的飛來一腳重重落在他的膝蓋後麵,他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林然錦順帶著打了個趔趄,急忙繞到他麵前想扶他起來,她身後是學院的高牆,兩邊都已經被人圍住,然錦已經帶上了哭音:“玉楓對不起,是我惹出了事,對不起……”
“還跑嗎?我讓你跑!”張子卿走到玉楓身後,陰惻惻地笑到,冷不丁地對著他就是重重的一腳。背上傳來的劇痛讓玉楓失控地向前倒下,卻借勢將雙手撐在了牆上,把然錦死死地圈在自己和冰冷的牆之間,抬頭對著她扯開一抹笑,似乎想說什麼,然而隻是悶哼一聲。身後,那幾人拳腳密密麻麻狠狠地落在了他身上。
林然錦傻了,耳邊傳來的踢打聲讓她十分酸澀苦楚,自己卻隻能在他的懷裏淚流不止。到底是何德何能能讓他來這樣承受自己犯下的錯,好像又欠下了他很多很多,就是這時,她暗暗下定決心,以後不管遇到再怎樣困難艱苦的情況,她絕不會拋棄他定要護他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