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有個舉人(1 / 2)

豫州魯國孔家,作為極少數能跨躍周、秦、漢三朝的儒家名門,雖不敢同當時跟隨漢武興起如今都是如日中天的士家望族相比較,但在東漢名門中也是堪稱數一數二的戰國名門。

作為如今東漢碩果僅存的曆史大家,孔家談不上在整個東漢王朝如何如何,但在與郡同等級別的魯國,那可是名熏半邊天,可真要說起來還得歸功於孔子的第十八代孫孔宙以及他的兒子們。

特別是六子孔融,不同於盛時,作過泰山都尉的老爹孔宙,和被漢靈帝以公車征拜為議郎,同時補官為洛陽令,在為官一途上隻差幾歲便能入主中樞的老哥孔昱。孔融如今還一介白衣,不過名聲卻早已蓋過老爹,直逼老哥孔昱,郡國中少有些聲名的,多認為孔融有不弱於他兄長孔昱的官場仕途,不見得有什麼能耐的人也多以與孔家同郡為榮。可怕的是少時便以才學,德行聞名州郡國的孔融偏偏最怕的就是自己的才學,為何?,前世有句話說的很好,知識早就隨著書本還給老師啦。

今天的魯國孔家很是熱鬧,原是因為前幾日便有朝中司徒楊賜要征召孔家六子的消息傳來魯國都城,聞此消息,近幾日郡國有頭有臉的士家大族多有派人來道賀,像是與孔家幾世親家的趙家自然是不必說,與孔家鮮有往來的陳家也是破天荒的派人送來了些許禮物,這陳家也是近幾年在魯國開始有些臉麵的,卻是商賈之家,與孔家這等是閥門第有著純天然的三八線,當此次六弟被征召,如今在孔家算的上是“位高權重”的孔晨也不打算壞了人家這番美意,將禮物存入後院,要多出些盤纏給六弟孔融。

作為孔家主事人的孔晨親自打開了孔府大門,擺開了勉強算是輝煌的仗勢,迎接從來朝中而來的天使,站在一旁的孔融也隻是聽說受萬眾敬仰的與汝南袁家相齊名的弘農楊家,如今真正稱得上是一個宗主的司徒楊賜要征召自己,與就任過地方官員的父親孔宙,輾轉多年才堪堪擠進中樞的三哥孔昱相比,這可是天大的福氣了,憑借名聲便有了入主朝廷中樞的機會,整個郡國算得上有見識的都要說一句孔家兩代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

也是這個孔融,從四歲讓梨開始,十歲隨父孔宙見李膺被讚作‘必為偉器’,十三歲便為州中所重,十六歲更是敢為兄爭死,在老家主孔宙臨死前給賜下字來,文舉,以文為舉人,這不就要被朝廷的司徒要走了嘛。

孔家雖不是什麼商賈之家,但孔府卻也不小,在府內一處院落,不用出去的迎接的下人們聚集在一塊,雖然身份卑賤,卻全不在意,反而因為身為孔府人而有些許自喜。

府中男男女女們對早先故去的老爺多是怕些,對為這些個少爺們多是敬些,平日裏連話都不曾講過,唯獨這個少有異才的六少爺愛得多一些,眾人有時候會在私下裏調侃,這孔融以前雖是同其他少爺一樣對下人們多半有些看不起,可前些年自從孔融祭祖時發生意外後,對下人們便多了許多笑臉,平常也多會問問暖,前幾天有個叫孔器的下人更是因為得了孔融之助才得以葬父的緣故對孔融多加讚譽。

“六少爺終於得朝廷賞識了,也不知少爺是否會帶我一同前去赴任?”說話的便是下人孔器,旁邊那些個聚在一起的女眷登時就笑罵這個才入府不久的孔器臭不要臉。

孔器理解過來也是有些無措,伸著脖子辯解道,“你們這些婦道人家懂什麼,少爺去洛陽當然得有人照顧,萬一遇到什麼強盜不是?”

女眷們聞言笑得更歡了,其中一個還是花季的少女說道“六少爺與其他少爺可不同,這幾年都有打熬氣力,前些天我看六少爺將後院的那張石桌舉著玩,要是你孔器,你行嗎?還跟著六少爺赴任洛陽,你不是去添亂嗎?”

羞愧的孔器憋紅了臉,將要發怒,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院落的拐角響起,這個孔器立時沒了脾氣,眾人慌慌朝著那個聲音臨近的方向恭聲道,“大管家。”

原來是年歲將近老家主孔宙的孔家管事孔方,說起來這名字還是孔宙的父親給賜的名字。

孔方撚著一縷雪白胡須,眉頭皺起,手上拄著一根不常見的赤鬆木製的拐杖,配合著那張與老家主神似的嚴肅相貌,總讓人想起已經故去的老家主。

特別是那根赤鬆木杖,在老家主故去那天,院落中長了數十年不倒的赤鬆木轟然倒塌,陪著老家主一起長大,赴任泰山都尉的老管家孔方差點一病不起,多虧六少爺孔融的照拂,在病好後,看老管家腿腳已然不利索,便將古木製了拐杖,贈予孔方,饒是老人生氣,也是硬要老人好好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