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沒有再去王府了,也不回家,就這樣漫無目的地走著。直到她抬起頭,才發現自己來到了楓葉林,這如火的地方。
那間小木屋,淚一直用法力保護著,不讓任何人破壞裏麵的東西,即使幾百年過去了,裏麵依舊有殤的氣息。
推開木門,一切竟如此熟悉,就好像回到幾百年前,和殤在一起的日子。
淚用手撫摸著裏麵所有的東西,回憶著殤,和他們的過去。
“殤,你在恨我嗎?我守在這幾百年了,可你為什麼都不回來,我等了你好久,好久。你的一切,我都記得。可你卻忘了。你不再愛我,殤,我錯了,我錯了,一切都錯了,錯得離譜,你回來好不好?我什麼都不要了,即使失去千年修為,失去琥珀魂都可以,就是不能沒有你啊!殤,殤······”淚歇斯底裏的哭訴,偌大的楓葉林裏卻無人回應。
屋外下起滂沱大雨,淚衝進雨裏,跑著,喊著,摔了,又爬起。沒有人回應她,理會她。到最後,她再也沒有力氣了,全身傷痕累累,鮮血順著雨水流下,而她,似乎沒了感覺,不哭了,就坐在雨中,任由雨水打著。
“為了一個已死去的人,你認為值得嗎?有必要這樣嗎?你竟如此不愛惜自己!”母樹撐著傘,語氣有些責備。
“母親,我是不是很傻?”
“傻?何止是傻?你是瘋了!被一個凡夫俗子給折磨瘋了!我說過,這是你們的宿命,他已不再是幾百年前的殤了,現在的那個人不過是和他擁有一張相同的臉罷了,他的心已近容不下一個你了,他早已有了自己心愛的人了,你就為了母親,為了琥珀林,放棄他吧!”
“不!母親,我愛他!我知道他有他的宿命,可我是真的愛他······啊,母親,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啊······”淚的臉上已分不清什麼是雨水什麼是淚水,盡管母樹一直在擦拭,可還是有很多淚水不停的從淚眼中流出來。
“你······我的孩子,母親該拿你怎麼辦啊?我的孩子······”母樹丟開傘,抱著全身傷痕的淚,語氣由責備變成無奈。
“母親,我看不到你了,我看不見了,什麼也看不見了,也看不見殤了,他在等我,我要去找他,母親,母親,帶我去找殤,帶我去找他啊,啊~~~為什麼?為什麼啊~~~”淚語無倫次的喊著,哭著,埋怨著,雙手不停的在身前胡亂揮著,像是在找尋著些什麼。而母樹隻能抱著她,什麼也做不了。隻能和她一起落淚。
最後,淚昏了過去,在偌大的楓葉林裏,隻有一個母親抱著滿身傷痕的女兒。
她睡了,沉沉的睡著了。她不願醒過來,因為隻有在夢裏才能見到殤,她的殤。
而她卻不知,他滿世界的找她,她無聲無息的離開,沒有再回到王府,沒有再闖進他的世界。
三個月後,淚醒了。
母樹帶回了一個人,叫諾鳶。
淚看著諾鳶,淡淡一笑,“你不是人,是妖,雪狐。”
“你很聰明。”諾鳶一頭銀色的發,那深邃的雙眸看著淚,讓人有些捉摸不透。
“淚,母親這段日子有些事要做,不能陪在你身邊,諾鳶他會照顧你,你好好休息。”母樹替淚把發攏到腦後,一臉疼惜。
淚沒有動,隻是坐在床邊,靠著床頭。
母樹歎了一口氣,看了眼諾鳶,轉身離開。
”淚,有些事不是放在心裏就能夠解決的,或許說出來會更好。我願意做你的傾訴者,你可以打我、罵我,隻要你開心。“諾鳶半蹲下身子,眼神柔情似水。
淚看著他,輕輕地開口,“我們很早以前就見過嗎?是幾百年前的事了?諾鳶、雪狐······”淚呢喃著,卻被諾鳶打斷。
“怎麼可能呢?你是琥珀,我是雪狐,怎麼會有交集呢?嗬嗬,虧你還活了幾百年,真單純呢!”諾鳶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卻又被溺愛代替。
後來,他們聊了很多,淚把幾百年來的生活都告訴了諾鳶,而諾鳶隻是傾聽著,直到淚靠在他的肩上睡著為止。
諾鳶把淚平放在床上,替她脫鞋,蓋被,一係列的動作都那麼熟練,好像他很久以前就做過一般。
“珀珀,原來你早就忘了我呢,你的記性真差,怎麼能忘了我呢?”諾鳶含淚化成一隻雪白的狐狸,竄進淚的被窩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