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笹身為上古神祗,他的指尖血足夠能令阿香的印念重新浮現。但我此時此刻真不願和茯笹有任何往來,更別說去求助與他了。
“上仙,你可是有麻煩?”阿香語氣含著幾分不安,估摸是我皺眉苦惱的模樣讓她心中有了顧慮和不安。
我轉身背對她,語氣盡量讓人聽著隻覺此人和藹可親道:“無礙,你可否告知,廉狄之事你怎知曉?”
頭忽地刺痛,我用力地按著眉間。這件事情總透著一股詭異,總覺得過於巧合,像是有人有意引著我一步一步向前走。
阿香也不是好糊弄的,“上仙無需知曉,上仙隻需知曉阿香不會騙你即可。”
聞言,我眼底多了一絲絲的惱意,冷笑幾分卻不語。轉身盯著阿香看了許久,直至她下意識的後退幾步,姿態謙卑氣息不穩道:“上仙息怒。”
她的氣息頗亂,我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無意之中在她身上施加了威嚴。
“阿香姑娘有所不知,拾荒我雖想尋回他的魂魄,但卻也不受人的脅迫或成為某個人手下的棋子。阿香姑娘不必急著否認,好生考慮。”言及此,我勾唇揮手,看著她驟然間失色,張嘴欲要開口解釋。
我一向缺乏耐心,權當沒看到她這副模樣,“重蕪,將阿香姑娘完好無損的送回地府,切勿讓閻王那家夥拿了把柄去。”
本應隨著清音等人一同離去的重蕪不知何時站在一旁,我眼眸帶著幾分複雜的掃視她。隻見重蕪輕聲應了聲知曉,緩緩側開身子,神色冷峻的看了眼帶著薄紗的阿香,隨即低下頭快速的掩蓋住情緒。
但我捕捉到她眼底抹過的情緒竟讓我心驚了幾分。分外濃烈的殺意,被她慢慢的掩蓋好,像極我這幾日胡思亂想看錯一般。
“拾荒啊,切記,莫要輕信身邊之人。”耳邊緩慢且悠遠的響起了閻王的話。
身邊之人?
重蕪嗎?
又或者是整個浮生天的人?
我用力按著自己刺疼不止的太陽穴,是該好好捋捋了,總不能讓廉狄回歸時瞧到我這狼狽的模樣啊。
“上仙,你這是怎了?”清音清脆的童音在身後傳來,夾雜著幾分困惑。
我按著太陽穴的手頓住,緩緩放下。背對著他不語,仰頭,浮生樹被綠光縈繞的嫩葉微顫,仿佛感受到了我茫然和不知所措。歎氣邁開步子離開浮生天,不顧清音在身後的叫喊。
我卻不知,若是我回頭了,定能瞧到清音那雙曾被我讚許清澈純淨的眼眸裏遍布的赤紅,原本的童真模樣早已青筋彌漫陰沉不已。
九重天,向來極少仙僚走動,除去平日裏的早朝麵聖和走動的天兵天將,真寥寥無人。
我也不怎就來九重天,也顧不上檢討自己瞎走就急忙躲開巡視的天兵天將隱在樹旁,若是撞上了怕是又需要添幾分麻煩,不如躲開為妙。
欲想離去,隔著一顆紅杉樹望去,瞧到青柚與幾位上仙級別以上的在石亭裏,神色嚴謹,時不時的有人起了爭執,像極了在商談什麼重大的事件一般。我不是什麼好神仙,因此自是不在乎有何重大的事件。
厭惡的收回目光,我不願與青柚有什麼接觸,轉身想就此離去。卻撞上一堵肉牆,我苦巴巴的皺著臉抬頭,欲要和這人好好說道說道時。
剛抬起頭就看到降龍尊者皺著眉一臉的不讚同,“拾荒者,在拐角處走神實為不妥。”
不知為何,降龍在我心裏總有一股熟悉的感覺,我也動過詢問他的念頭,但一想起那日在浮生天他所說的話,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我已到喉舌的話立馬咽下去,連忙彎腰掩蓋住來不及斂收起來的情緒,訕笑不已,“是是,尊者講的極對。拾荒打擾了,告辭告辭。”
剛轉身走了兩步,就被降龍拎著領子轉了個圈重新站在他麵前,我硬生生被他強迫抬頭與他對視。他幹淨沒有沾染七情六欲的眼睛格外的清澈,我挪開視線不敢看他眼裏自己狼狽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