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從不遠處傳來的聲音異常空洞,我微眯眼,拐角處走出一位女子,逆著光讓人看不清她的模樣,隻見她渡步而至,斂衣行禮,鬢邊垂下的細細銀流蘇,“上仙,您可知,三魂六破乃仙魔人必不可缺,缺其一故人非故人。”
言及此,女子雙眸微抬,嘴角含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上仙,可知我意?”
聞此言,我瞟了一眼眼前話裏帶話盈盈行禮未起的人兒,嘴角不由微翹,並沒有說話。我自是知曉她何意,仙、魔和人,她將那魔咬得十分清楚,想必是知曉廉狄之事。
想到此處,我冷笑不已,閻王手下真是人才濟濟。我拂袖轉身,剛邁出步子,繡鞋麵上的鈴兒響叮當響。
身後的女子起身,眼底翻湧而上的暗光令一旁的野鬼淒淒發抖。“上仙,您故人曾到否?”
我停下腳步,眼底閃過幾分冷意,背對她道:“何意?”
“上仙是個明白人。”
“嗬,你倒看得起我。”
女子起身,撫了袖邊上的花蕊,眼底帶著幾分笑意向前幾步拐到我麵前。她微抬頭,入目便是一張極其讓人心底發涼的臉。
這是經曆了何等的折磨,才會成這副模樣?
我微蹙眉不語,女子被紅冠染得濃豔的指甲點了點右臉上的凹凸不平處,嘴角一勾極其諷刺的在光滑妖豔的左臉上狠狠用手一劃,左臉上迅速的浮出深紅色。
“你,”我幹咳幾聲,快速想尋找一些恰當的詞語開口說話,又望了眼女子一麵勾人心魂一麵難看致及的臉,我著實尋不到任何詞語。
女子絲毫不在意的挑眉,習以為常的模子讓我著實不喜,她道:“上仙,做個交易如何?”
“嘖,何來的自信。”我含笑,臉上冷意有了幾分,這女子雖用詢問的話語,但是語氣極其的確定我會同意一般,這讓我心底有些反感。
“廉狄一魂。”
我快速抬手,用力掐住女子的喉脖,眼底殺意四起。因咒語,有關我的印記這等人物怎會知曉廉狄的事!
這女子,怎會知曉?
想到此,我手中的力度加大,看著她無動於衷的模樣,我越發不喜她。看著眼前越發暗沉的臉,我心中一澀略鬆開手將其摔到一旁,隔空控製防止她摔於地麵,“你是何人?”
女子臉色依舊,盈盈行禮,語氣有些溫和道:“推車之鬼,阿香。”
“好一個推車之鬼阿香,著實讓拾荒我另眼相看啊!如何交易?”
“我隻想要我生前的一些印記。”阿香神色驟然之間變得陰冷,她屈膝跪地,在我頗為驚慌的目光下額狠狠的磕碰於地,響聲令人額頭發疼。
“浮生樹數百人印記,如何去尋你已過了多年的印記?”
“上仙,我雖修為低,但卻知曉你有法子。且上仙說錯了,阿香才死了兩年八個月多。”
兩年多?怎會這般大的怨氣?
我輕笑,那又如何?我確有法子,但我不喜被人威脅。“既已離去,為何執著於生前不放?”
阿香道:“尋一故人。”
我挑眉不解道:“哦?是怎個故人,令汝這般固執尋他。“
阿香頭用力抵著石板,周身的怨氣騰飛彌漫開來,我眯眼,這女子不簡單。她頭抵著石板,聲音暗沉沙啞,一字一字咬的生硬,“欠我幾十條人命的故人。”
我為之一震,幾十條人命?
怪不得她這般執著和這般濃烈的怨氣。
阿香抬頭,額處緩緩流著森森黑血,右臉因沾染黑血變得更為陰森嚇人。她抬手撫著右臉,笑得有些古怪,“上仙,聽聞你愛聽故事,可否允阿香說一說自身的故事?”
我輕笑,“隨我走吧。”
“阿香謝過上仙。”
“慢著,拾荒者,帶走吾的人怕是不合適吧。”閻王不知何時站在我身後,那雙眼珠子漆黑,竟絲毫沒有方才的那赤綠色的蹤跡,臉色黑沉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