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懿看著已經深睡的餘悸,輕輕的俯身一吻在她的額頭,攏了攏被子,輕聲的關上門,看似深睡的餘悸眼角卻掉了淚水。
那一夜,將軍府的書房一夜未熄燈,隱隱約約傳來爭執不休的聲音以及東西破碎的響聲,一名滿臉怒氣的男子摔門而出。
“司馬懿,你這是抗旨!”男子帶著怒氣說道。
“那又如何?當初的恩情我早已報完,這場戲你分明清楚她並不無辜!”司馬懿聲音冷清,層層裹著冰霜帶刺。
“你怎可如此?”
他充耳未聞,指腹磨蹭玉板指,“嗬,傀儡不是我作風,王不似王。”
男子一愣,蠕動嘴唇卻半句也說不出什麼,他目光深沉的看著餘悸所在的房間,隨即直接縱身一躍離去了。
司馬懿神情不變,負手而立看著男子離去的身影與夜融為一體,他微微閉眼語氣平淡道:“我的妻我的主?嗬,諷刺極了。”
餘悸原本閉著的眼抖了抖,眼淚從眼角滑落,把枕頭一角打濕。
第二日,餘悸醒來時被人告知將軍進宮了,她記得這嗓音是昨晚被司馬懿嗬斥退下的男子,輕輕揉了揉眉角看著推門進來的婢女。餘悸心想,原本凡人尊卑之分這般嚴謹,“我自己來即可,你們下去吧”。
洗涮穿戴好,餘悸輕輕推開門,邁出門檻走到大樹旁。她眨了眨眼失神的坐在庭院裏,看著高大的榕樹籠罩在院裏,稀疏的光投過葉縫撒在地麵上。
餘悸心想,雪靈山怕依舊是滿天雪花飛舞吧。
“姑娘,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李壬去而複返。
餘悸看了他一眼,隨即低頭緊盯自己的繡鞋,上麵不知何時沾染上了汙穢,“那就別說了吧。”話音剛落,餘悸就愣住了,何時自己的聲音沙啞到她都覺得陌生。
李壬不曾想過她是這般回答,愣愣的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放心吧,我會離開的,不會誤了你將軍的喜事,幫我向你家將軍傳句話。”餘悸平靜的臉上閃過幾縷悲哀,她緩慢的起身,輕輕的拍了拍沒有任何灰塵的袖子,扶著發髻認真的看著李壬說道:“我本意雖是君,卻乃君心不似前,喜轎臨門前,才恍醒新娘子是她人,就此劃開惦念,從此陌路不相逢,真真荒蕪了片片雪痕心呀。”
句句都似乎含著餘悸的力氣與精力,慘白的臉色,虛渺的步伐,她握緊胸口,舊疾複發,口舌之間都是血腥味。在昏迷之前,她似乎看到了司馬懿驚慌失措的跑了過來以及身邊李壬不讚同的皺著眉。
所有一切眾生之類,若卵生、若胎生、若濕生、若化生;若有色、若無色;若有想、若無想、若非有想、若非無想;我皆令入無餘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