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市剛剛下完雨,公路還是潮濕的,天空像被水淡開的墨,昏沉地籠罩著世界。
車從水灘軋過濺起不少汙水,戚然不在意地退離,站在商店的屋簷下。
郭青從自動販賣機取出兩罐冰咖啡,遞給正沉默著的戚然。
“謝謝。”戚然輕鬆拉開拉環,把冰咖啡握在手中又開始發呆。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這麼沉默。”
戚然朝他笑笑,又兀自看著公路。
來往的車和人很多。
他們都是如此平凡渺小,正如他們的生命,脆弱到不需要多大努力便可以消失。
這樣日複一日,機械地遊走在世界上,或者碌碌無為,或者麻木不安。
她不禁開始思考人生來的意義。
看了眼手中的咖啡,一口飲下。
冰冷麻木的感覺刺激著她的口腔,牙齒打著顫,咬牙忍受著不適,她隻能用這種方式折磨自己。
這次的罪犯讓她頭痛,是不折不扣的精神病態。
受害者皆被開膛破腹,他還能將犯罪現場清理地一絲不苟,然後愉悅地離開。
“我們隊最有自虐精神的除了你就是方隊了。”
郭青是了解眼前女人心裏所想的,笑著分散她的注意力。
“有進展嗎?”
戚然問道。
“北市的藝術家還真多。”
郭青抿了口咖啡繼續說道。
“我的線人打聽到兩個人。”
“兩個人?”
戚然皺起眉。
“嗯!藝術家,作品流拍,被妻子拋棄,畫作中常有特殊的元素符號。這麼詭異的事情竟然無獨有偶。”
郭青正說著,口袋裏響起手機鈴聲,戚然接過他的咖啡之後沉思。
如果凶手是兩個人,那麼事情會更嚴重。或者凶手是其中一個,卻沒有區分線索。
郭青仍在上下口袋胡亂摸索著,好不容易才從內層拿出手機。
“建議你隻備一個口袋。”
戚然笑道。
“沒辦法,我可是你的行走工具箱。”
郭青也笑,接通電話後神色凝重。
“我的線人在藝術館的拍賣會上看到一幅新作。”
郭青開車將戚然帶到一個小區。
“我的線人買到兩幅畫,我看過,可能對案件有幫助。”
戚然還未開口,郭青便已經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你在這等我。”
郭青停下車,奔向旁邊的小別墅。
不一會兒郭青便拿著兩個正方形模樣的包裝木板走出別墅。
戚然走下車,看清和郭青一起出門的男人的臉一驚,和他一起的男人不是別人,是她們兒時的玩伴,陸百。
“夠了吧,我好不容易弄到的票。”
陸百說道。
“隻是打聽一下館長的聯係方式!”
郭青看了眼戚然,微微著急。
“當初說過這種事很危險要你不要做,你不聽,還和小千弄成這樣,我真是瘋了才會幫你!”
陸百皺起眉,憤怒地說道,卻還是把字條遞給了他。
“隻要把這個給那裏保安就行了。”
“謝謝兄弟!”
郭青回到車旁,戚然的神色微斂。
“陸百是你的線人?”
“嗯。”
“你讓小舅子當線人!”
“他不是了。”
戚然視線轉移到郭青手中的木板上。
“對了,這是兩幅畫,你看看。”
郭青一把拉下已經拆開一半的包裝,將畫遞給戚然。
兩幅畫幾乎無異,紅藍為主色調,像是隨意塗抹上去的。
然而上麵的畫,線條流暢停頓自然。下麵的畫總在不該停頓的地方停頓。
戚然將下麵的畫抽出,對準陽光,斜視了一會。
“發現什麼了嗎?”
“畫中畫。”
戚然欣喜地把畫遞給郭青,調整到正確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