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李從謙似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他吃力的想要撫上汐芸的麵龐,卻怎麼也碰觸不到,汐芸立刻扶起他的手掌放在臉龐,此時,李從謙嘴角扯出一抹飄渺的笑意,他幾乎將所有的力量,化為最後一口氣,“芸兒,我愛你。”
他合上了雙眸。
汐芸的淚水像是雨點般拍打在他明淨如霜的麵龐上,她在李從謙的嘴角烙上深深的一吻,絕望的看向趙匡胤,“你發過誓,留他性命,話猶在耳畔,你卻背信棄義。趙匡胤,若是他死了,我便跟著去了。”
汐芸說罷,抓起身旁的一支白羽箭,狠狠的紮進了胸膛,血和大紅的嫁衣融為一體,在雪地裏是那麼嫣紅刺目,她明媚的笑著,對著懷中人兒柔聲道:“雲揚,生一起生,死,你也要等我共赴忘川。上窮碧落下黃泉,我們約好了,都不要喝,孟……婆……湯”
看著相擁而閉上眼的兩人,趙匡胤跪跌在地上,他沒有想到汐芸會如此決絕。他對著身旁的人大喊:“快傳禦醫,朕不許她死。”
此時,早已淚流滿麵的符煙出來跪倒在趙匡胤的身前,重重地一磕,“請皇上連同雲揚一同醫治,若是他死了,汐芸救回來,隻怕也不會獨活。”
趙匡胤緊咬著唇齒,皓齒咯咯作響,他的拳頭青筋凸顯,指節分明,他仰著頭,不上雙眸,道:“一同救治。”
符煙再次磕向地麵。而身後的趙光義,指甲已經恰破了皮肉,他的身子就算竭力的控製,也止不住顫抖。
汐芸醒來,已是七日後,入眼的便是趙匡胤那張令她殺之而後快的麵容,汐芸立刻別過臉。
看著她一臉的冷漠,趙匡胤沉聲道:“李從謙沒死,朕已封他為鄂國公,對外宣稱她是護駕受傷,賜予了他宅邸府院,派了專人照顧。你可以放心了。”
“那他,醒了沒有?”聽到李從謙的消息,汐芸終於肯看趙匡胤一眼。
趙匡胤扯了扯唇角,露出一絲苦笑,“他傷得太重,還在昏迷中,性命倒是無虞了,隻是,能不醒醒過來,太醫也沒有把握。”
那豈不是現代醫學上的植物人?
汐芸心中驚痛,要雲揚這樣,隻怕他會比死了還要難受。
猛的一翻身,卻牽動了傷口,趙匡胤趕緊扶住了她,汐芸卻打開他的手掌,狠戾說道:“趙匡胤,我恨你。”
趙匡胤卻不以為意,神色淡然道:“如果恨能讓你待在我身邊,那我願意你恨我一輩子,我給你報仇的機會。”
“你會後悔的。”
“是嗎?”趙匡胤發出淺笑,“倒是你,若要報仇,先把身子養好再說吧。”他說罷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候在沁蘭殿外的貼身宮人見他出來,趕緊迎上去相扶,“陛下,您守了汐芸姑娘七日了,自己也得保重龍體呀,瞧您的臉色多差。”
連宮人都看出了他的虛弱和疲憊,汐芸,你剛剛我們是那般接近,你都不曾看到嗎?是不是在你心中,永遠都隻有一個李從謙?
“朕的身子,自己知道。若姑娘有何事立刻回報與我,對了,別讓她知道這七日是我在照顧她。”
“遵命。”那宮人伶俐的應下。
在悉心照料之下,汐芸的身子恢複得很快,春回大地,她已經徹底的康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