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芸卻是發出一串冷笑,“何苦惺惺作態,趙匡胤,枉我還勸說雲揚歸降,不想,你竟是此等小人,我看錯了你。”
“李從謙有意歸降?”趙匡胤疑惑的看著汐芸,他並未接到趙光義關於南唐歸降的隻字片語,這其中是不是有了什麼誤會。
他剛想解釋,卻被汐芸打斷,“我不想聽你的解釋或者開脫,我今日前來,便是和你一道回汴京,我答應嫁給你,但你必須當著眾人起誓,保全南唐皇族的性命,就像善待周室遺孤一般。”
狂喜湧上心頭,這女子說要嫁給他,他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嗎?看著汐芸清麗的容顏,趙匡胤幾乎沒有認真思考,便應下她的條件。
幾個降國皇族的性命,便能讓他娶到十六年來求而不得的女子,值得。
趙匡胤當日便帶了一對親衛攜汐芸回了汴京。整個汴京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趙匡胤更是不惜耗費人力物力,婚禮的事宜,隻求極盡奢華,他想給汐芸一個最華麗的盛世婚典。
嫁的不是心愛之人,婚禮就算傾盡天下,汐芸也不會有絲毫的動容。如今她割舍了雲揚,她什麼都失去了,再也沒有為之心動的人和事。
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原點,兜兜轉轉她還是要嫁給趙匡胤,隻是他現在的身份是帝王,而她隻是一名孤苦的女子罷了。
雲揚和這十幾年來的一切好像隻是一場太過真實的夢。
對著沁蘭殿外的積雪出神,汐芸沒有發現符煙的到來,她蜷縮在牆角,曾靈動的雙眼無神的看著遠方。
看著她單薄的衣衫,符煙搖了搖頭,記憶中的汐芸不是最怕冷嗎?
走進內殿為汐芸拿了一件鬥篷,披在她的身上,“怎麼不愛惜身子,紫鵑去了哪裏?”抬眼露出一個淺笑,汐芸又將目光流連在那一片白茫茫的冰雪中,“我將她支開了,隻想一個人就這樣坐到地老天荒。”
“汐芸,對於雲揚,你真的能放下嗎?你不覺得這樣太過殘忍,你連一個拒絕的機會都沒有給他。”符煙憂心的說著,眸中流著不可遏製的悲傷。
雲揚,在腦海裏,全都是美好記憶的男子,
白衣勝雪,翩然於世,溫潤如玉,高潔出塵。他和汐芸是那樣的相配,為何不能就那樣走到最後?
她看了看汐芸的神色,確定她在聽自己說話,又道:“他是那樣驕傲的一個人,我想沒有人比你更了解他,他寧願丟掉性命,也不會願意你用自己去保全他,那樣活著,比死更可怕。”
“或許我本就是一個自私的女子,不管有多麼苦痛,我都不想在看到任何一個我在乎的人再流血犧牲,我本就不信什麼輪回宿命,人生隻有一次,為什麼不好好珍惜呢?我隻想他活著,僅此而已。”
汐芸攏了攏鬥篷站起身子,她要怎麼告訴符煙,她本就不屬於這個時代,她的出現,隻是一個意外,可是她卻在不覺中書寫著曆史,她怕與命運在抗爭下去,又會生出無法彌補的禍端。
汐芸擠出一絲笑容,她拉起符煙的手,“凡是都應該往前看,我和他分別數載,彼此不都各自好好的生活著嗎?”
這世間本就沒有一個人必須依附著另一個人才能存活,痛苦總會過去,隻要那個人再你心中,就算相隔天涯,也不過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