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我,吃飯。”沐澤深用筷子敲了敲慕思歸麵前的碗。此時坐在他對麵的人,正一瞬不瞬盯著他吃飯。這讓一向自詡臉皮夠厚的木澤深,也稍微有些不自在。
“我不餓。”慕思歸搖搖頭,繼續眼巴巴盯著自己老大,等他吃完,告訴自己答案。
“不餓也得吃。”男人放下筷子,與慕思歸對視:“你不吃完這兩個饅頭,我也想不起來。”
“哦……”噘著嘴,慕思歸很想說,自己以前經曆過行軍兩天不吃不喝不睡的情況,照樣能打一場勝仗回來,現在少吃一頓也沒什麼。可想了想自己要得到的答案,她隻好乖乖抓起饅頭,動作僵硬的往嘴裏塞。
“何必這麼執著於過去呢?”瞧見對方開始吃東西,沐澤深才又道:“你自己也說了,你們與段總兵已經有十幾年未相見,期間更是音信全無,你怎麼知道段總兵一定是經曆了什麼事情變成了這樣?或許他從來都是這樣?再者說,若你姐姐真喜歡他,不論他變成什麼樣都會喜歡,為什麼一定要找到他變樣的緣由?若是真找到了,你又想怎樣,讓他變回以前的樣子?若他變不回去呢?你姐姐就不喜歡他了?要真是這樣,說明你姐姐隻是喜歡當年接觸到的那一種人,而不是段文德本身,換了另一個來,當年你姐姐亦會喜歡上他。”
男人這番話說得是邏輯清晰條理分明,慕思歸聽完,除了張著嘴發愣,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不可能!”半晌後,在男人吃完最後一塊饅頭,放下碗筷時,慕思歸開口反駁道:“思歸這些年也遇到了很好的人,可都沒有想嫁給那人的想法,唯獨對文德哥哥,從小到大,思歸心裏想得都是嫁給他,成為她的妻子。”
“那我還有另外一個問題。”沐澤深就猜到對方會這麼說,接著道:“令尊令堂是否從小就告訴你們,做人要從一而終,不可三心二意,更不可始亂終棄?”
“這是為人的根本。”女孩答得斬釘截鐵。
“那就不奇怪了。”男人的嘴角微微上揚,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擊著桌麵:“你還記得劉正吧,這個篤信聖人言的進士,因為聖人教誨的道義而用挨凍的方式懲罰自己。你姐姐怎麼就不可能,是因為篤信父母之言,而保持對段總兵的初心呢?”
“這不一樣……思歸知道自己的……”
“你不是她,你怎麼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又怎能確定,她不是受了父母教誨的影響?”沐澤深拔高了自己的音量,就像在大理寺公堂上擺平那些疑犯一樣,用自己強大的邏輯,擺平了眼前這個涉世未深的小家夥。
慕思歸的心,真是亂了。
是這樣嗎?她喜歡的其實是溫柔善良的人,那個人可以是任何人,不一定非得是文德哥哥?她對文德哥哥的喜歡,是因為受到了阿娘阿爹的影響,而不是真的愛他?
沐澤深沒著急要慕思歸回答,他有的是時間等對方想清楚,所謂情愛,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
你會因為這件事喜歡上這個人,亦會因那件事,喜歡上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