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斟酌了一會,忽然聽聞寢宮裏響起了太醫的聲音,來不及多想,隻是稍加囑咐:“既然沒傷亡,就不要太在意,沒準是亂黨的調虎離山。”
語落,轉身又走回了寢宮。
沈晟婻瞄著黃木舟訕訕離去的背影,狐疑著道:“死女人,你說哪個刺客這麼無聊?好端端的往天牢跑?據我所知,天牢關押的犯人,可都是陳芝麻爛穀子時候的事情了。”
無聊?
不見得吧……
花月滿想著剛剛皇後和黃木舟之間的對話,隻覺得耳朵轟鳴,心髒不受控製的加速跳動。
司慕冉既然能夠如此清晰的掌握者現在祈天的一舉一動,又怎麼會算計不到她離開時候,老皇帝的病危,和皇宮的守衛森嚴?
而他卻還堅持讓青竹挑這個時候帶著她出宮,見麵……
如果不是沈晟婻心思縝密的求沈太尉去宮門口接應她,這個時候坐在牢房裏吃牢飯的那群人裏麵,就一定有她一個。
而那些刺客隻找女人,不找男人……
是什麼,又疼又冷?花月滿不知道,她現在隻知道,如果那些刺客當真是司慕冉吩咐的,如果司慕冉從一開始就真的是別有用心,那麼她一旦被刺客劫持出皇宮,想要再正大光明的回到皇宮裏,恐怕比登天還要難。
而那個時候,無路可退的她,隻能跟在司慕冉的身邊。
花月滿想笑,卻笑不出來。
司慕冉啊司慕冉,原來你也有如此算計我的一天麼?
沈晟婻見花月滿神色不對,小聲問:“死女人,你怎麼了?怎麼一副想笑又要哭似的表情?”
花月滿搖了搖頭,深呼吸一口氣:“沒事,我就是有點冷。”
對,她就是有些冷罷了……
從酉時到子時,沈晟婻和花月滿根在所有的妃嬪後麵,一直靜靜地跪著,那持續不斷的哭聲不斷,讓人心慌慌的。
花月滿隻覺得頭痛欲裂,雙腳發麻,就在她研究著要不要找個理由出去透透氣的時候,緊閉的寢宮門被緩緩打開了。
先是太醫們紛紛垂著麵頰走了出來,無聲的站在了一邊,隨後是皇後攙扶著皇太後走了出來。
在所有人的注目下,皇太後顫了顫嘴唇,噙著幹啞的嗓子,緩緩道:“皇上……駕崩了……”
“皇上——!”
“啊——!不——!”
隨著皇太後的話音落下,那些原本已經哭到精疲力竭的妃嬪們,再次撕心裂肺的嚎了起來。
知道什麼是用生命在鬼哭狼嚎麼?就是現在。
皇太後在這些妃嬪的哭聲中,緩緩歎了口氣,不自然的瞄了一眼身邊的皇後:“皇上駕崩後的後續事宜,哀家已經全權交給了皇後去辦。”
最後,皇太後的目光掠過眾人,重重的落在了花月滿的麵頰上,不過隻是一瞬,便輕歎了一聲:“都節哀吧……”便由著身旁的太監攙扶了出去。
兩名丞相在皇太後離開了之後,才拿著一個類似於卷軸的東西走了出來,隨著他們的途徑之處,妃嬪們停止了哭聲,院子裏的大臣們停止了議論。
那兩名丞相站在龍吟殿院子和外殿的台階上,緩緩打開了手中的卷軸,隨著他們字語清晰的讀出來之後,花月滿才後知後覺,原來那就是遺詔。
“朕今壽至,龍禦賓天,朕之一生,無寸功於社稷,無利於百姓,愧對祖宗,今天下之勢,實為朕之所憂。”
“朕雖不才,然餘皇子劉默,文韜武略,秉性純良,恭儉仁孝,其深肖朕躬,可以承宗廟,望眾卿鼎力輔佐,且勿辜朕之所望。布告天下,鹹使聞知。”
“臣等一定盡心盡力輔佐太子登基——!”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在百官的跪拜中,花月滿知道,這預示著一段曆史的落寞,也同樣掀起了另一段曆史的昌盛。
而劉默,終於坐上了那把椅子……
花月滿並沒有見過遺詔,也是第一次聽這種東西,所以她並不覺得這遺詔有什麼不對,倒是一旁的沈晟婻,忍不住的皺眉。
“不對,這裏麵缺了東西。”
花月滿一愣:“缺了什麼?”
沈晟婻朝著跪在前麵,那些蠢蠢欲動的妃嬪們掃了掃:“對於其他人的安排,以前我跟在父親的身邊,有幸進宮見過一次先帝的遺詔,因為這種東西不是臨時擬定的,所以很全麵,不單單包括登基的皇子,更是連器重的大臣和妃嬪們也都有所交代,但是眼下這遺詔……”
花月滿心下一驚,如此說來的話,確實是很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