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皇後冷冷一笑,一雙足以看透人心的眼,在燭光下愈顯犀利,“你真當本宮是靠著運氣才走到今天這個位置上的是麼?”
雖然今日的事情她並沒有親眼所見,但她卻早就聽說了常悅顏時常出沒於未央宮,她一早就覺得常悅顏時另有所圖,卻沒想到這個女人的膽子如此之大,竟然下手這麼的狠毒。
先是在後宮落下一個好口碑,取得了信任之後,趁機支走未央宮所有的宮人,最後借機謀害太子妃,除掉世子。
這樣的女人還真是狠到連她都想象不到。
不知道是礙於皇後犀利的目光,還是終是畏懼了皇後這個人,常悅顏終是在皇後的盯視下沉默了。
而她的這份沉默對於皇後來說,無疑不是代表著一種默認。
在常悅顏的沉默下,皇後冰冷的眼睛慢慢被一種厭惡的疏遠所替代,說出口的話,自然也再不像是原先一般的諄諄教導。
“你既有你自己的心思,又不願受到任何人的阻撓,就說明你的翅膀已經夠硬了,既然如此的話,你就算留在本宮的身邊也是屈才了。”
常悅顏不敢置信的揚起麵頰,唇角控製不住的顫抖:“皇後娘娘,臣妾知道錯了,還請皇後娘娘再給臣妾一次機會啊!”
她現在還沒有得到劉默的賞識,還需要皇後在身邊的推波助瀾,若是這個時候她失去皇後的庇佑,對於現在的她來說,無疑不是雪上加霜。
皇後淡淡一笑,眼中的光線慢慢變得堅定而複雜了起來:“對於你來說,這件事情你並沒有做錯,太子妃失去了世子,將會是你一個千載難逢往上爬的機會,你放心,你既曾經是本宮身邊的人,本宮便不會撕破臉將這件事情捅出去,不過從今天開始,本宮也希望你自己的路自己走下去,切莫再與本宮扯上任何的關係。”
常悅顏搖頭:“皇後娘娘……”
皇後卻露出了一個疲乏的神態:“你下去吧,本宮要就寢了。”
常悅顏是不甘心,但她還不敢在永固宮裏死纏爛打,而且隨著皇後的話音落下,金鳳則是已經無聲的走了進來,一副送客的姿態。
常悅顏咬了咬唇,再次看了看皇後,這才隨著金鳳離開餓了正廳。
皇後看著常悅顏離去的背影,順手拿過了桌子上的佛珠,慢慢閉目轉動了起來。
她要承認常悅顏確實是聰明,而且能屈能伸,但常悅顏卻太狠了,狠到根本不顧及她自己和她身邊人的後路。
今日的事情她衝動的連後果都不顧及,她根本就想不到,若是此事一旦敗露,整個常家的人都會跟著她一起腦袋落地。
聰明的女人可利用,但心狠手辣的女人卻應適當遠離,這是皇後在後宮這麼多年,悟出來的一個不可動搖的道理。
常悅顏今日為了爭寵,為了在後宮留出一席之地,連世子都敢謀害,誰又能保證,以後若是她擋住了常悅顏的路,常悅顏不會對她揮起屠刀,反咬她一口呢?
未央宮。
裏屋裏靜悄悄的,是因為所有人都已經離開了。
劉默斜靠在軟塌上,目色發沉的看著再次躺在床榻上,昏睡起來的花月滿,耳邊回響的全是剛剛宋太醫單獨和他說過的話。
“太子爺,應該是太過傷心,再加上體內蠱毒的不穩定,所以導致了腦中記憶的錯亂。”
“太子妃和一般的失憶不同,她以後會經常浮現出曾經發生過的事情,所以隻要慢慢的加以引導,應該很快便能想起曾經的過往。”
“依照微臣之見,此事還是從長計議的好,畢竟太子妃才經曆了喪子之痛,若是短時間恢複了記憶,可能還會傷心欲絕,不如一點點的引導與陪伴,這樣過個三年五載,就算是太子妃當真想起了今日的事情,原本那份難過與傷心,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會漸漸消失……”
“噗——”的一聲,桌麵上的蠟燭熄滅了,整個寢宮都陷入了一片的黑暗之中。
劉默並沒有起身,也沒有換人更換新的蠟燭,他就這樣靜靜地將自己隱藏在了黑暗之中,用無盡的黑,沉淪著自己那顆欲求不滿又痛不欲生的心。
這一刻,仿佛有一雙手緊緊地握住了他的心髒,渾身血液因為疼痛而急速逆流。
慢慢握緊了自己的雙拳,他那原本被情愛所填滿的胸腔,再次變得空虛了起來,這種空虛不是仇恨,不是殺戮,而是對權力的極致渴望……
慢慢握緊了自己的雙拳,他漆黑的眸在黑暗之中愈發變得明亮。
他需要不可置疑的權利,需要至高無上的地位,隻有他站在了最高處,才能保護的住他想要去保護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