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默平靜的雙眸閃現出了一種冰冷的笑意,揚起杯中酒,將酒盅慢慢放在了桌麵上,白皙的麵頰忽暈染開了一層淡淡的紅暈,極是奪目。
他在沈晟婻的疑問中,唇角維揚,聲音淡淡:“不可能是我。”
沈晟婻先是一愣,隨後自嘲的笑了,再次拿起一壺新的烈酒,舉起在了劉默的麵前:“可是要繼續?”
劉默微微蹙眉:“我明日還要上朝。”
沈晟婻卻不管不顧的給他倒酒,淡淡的笑容裏,摻雜著些許的幸災樂禍:“我難受的時候,最看不得人別人冷眼旁觀,若是你不想明兒我去未央宮說一些你不想讓我說的話……”
沒等她把話說完,劉默便是喝光了酒杯裏的酒,帶著酒氣的聲音略顯無奈:“果然是唯有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沈晟婻無辜的眨了眨眼睛:“不不不……應該是我這樣的女人和你女人那樣的小人比較難養。”
劉默淡淡一笑,不可置否。
沈晟婻有些醉意朦朧的看著這個坐在自己對麵極盡完美的男人,不得不說,那種無奈的事情,也許真的不會落在他的頭上。
當然,他有些顛倒乾坤的本事,這點是不可置疑的,但更多的,是這個男人太過狠決,不但是對別人,對自己也是如此。
因為,他無時無刻不是在抱著必死的決心,在與現實的無奈周旋。
對於普通來說,想要擁有愛情隻需要一點點的勇氣即可,但是對於帝王家的人來說,想要擁有並且得到愛情,是需要隨時隨地抱著必死的決心的。
“喝!”沈晟婻是越想越鬧心,索性什麼都不想,隻拉著劉默一味的喝酒。
那些守在院子裏職業的宮人們,聽聞著他們主子這豪爽的聲音,都是禁不住的汗顏,他們還是第一次聽見有妃子拉著太子爺熬夜喝酒的,而且還是如此的豪邁……
當然,他們更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的未央宮裏,也沒比亭榭閣消停到哪裏去。
正廳裏。
七巧是三杯酒下了肚,看什麼都天旋地轉的,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能什麼都不顧及的往外說。
“娘娘,您說我就是個奴婢唄?如果我要是投胎好一點的話,我哪裏就配不上擅玉了?”七巧滿臉通紅,打了個酒嗝。
花月滿聽得冒汗,還真是喝多了,都不叫擅影衛了……
“娘娘……咯”七巧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一把抱住了花月滿,“您說,奴婢是不是長得不難看?”
花月滿哄著點頭:“是,我家的七巧最好看了。”
“可,可……”七巧忽而吸了吸鼻子,“為啥擅玉就是不喜歡我呢?嗚嗚嗚……”
七巧的眼淚來的不光迅速而且迅猛,花月滿一個措手不及,她已經鼻涕眼淚一大把了,估摸是這哭聲太過撕心裂肺了,以至於在門口趴著的五花肉都走了過來。
花月滿也是喝了不少的酒,如今被七巧這哭聲弄的難免頭疼欲裂,不過她卻沒有阻止,而是抱著七巧顫抖的身子,靜靜的陪著她。
不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已經就夠悲哀的了,如今還要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另取她人……
花月滿其實現在真的挺慶幸當初自己離開瑤藍的時候是失憶了,不然她真不知道自己將會承受怎樣的離別之痛。
七巧哭的很揪心,這樣的哭聲一直持續了半個時辰,才漸漸消去,不是因為她哭得累了,而是因為她睡著了。
花月滿歎了口氣,將七巧攙扶到了床榻上,細心的給她蓋好被子,自己卻早已困意全無,轉身走到了窗邊,本是想要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卻見一抹高大的身影,站在夜露之中靜靜獨立。
劉默……
此時的他背對著她而站,高大的身影在夜露之中顯得異常孤寂,漆黑如緞般的長發整齊的束在腦後垂於腰身,夜風襲來,筆直的袍角與撩人的發尾逆風而揚。
似感受到了身後的目光,劉默驀地轉身,隨著他那黑不見底的幽眸掠過身後,花月滿同時轉身躲在了窗邊的牆壁。
“太子爺。”外麵,淺淺響起了福祿的聲音,“時辰不早了。”
“恩。”劉默的聲音接踵響起,“回沐華宮。”
“是。”
躲在窗邊的花月滿,聽聞著外麵那漸漸離去的腳步聲,喉嚨之間竟然莫名的幹澀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