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霧襲來,仲夏的夜晚倒有點涼意,明鏡般的月亮懸掛在天空,滿天星輝。
客棧附近的樹梢上,擅玉平靜的斜靠而坐,三兩口解決掉手裏的饅頭,算是填了饑餓,再次抱起了手中的長劍,一雙似鷹的雙目,銳利的觀察著四周。
對於他來說,食物不過是用來填飽肚子的而已,不分好壞不分冷熱,主要是能吃飽就可以。
有的時候,劉默為了照顧他的身體,會在一個人用膳的時候,招呼他一起,而剩下的大多數,他便是均以饅頭果腹。
他的師傅曾經告訴過他,無色無味的饅頭和影衛一樣,是最為擅長躲避敵人尋找的食物,他深深的記下,並時刻履行著。
所以別問他愛不愛吃,因為他也不知道,隻是這麼多年,他早已習慣了而已……
“窸窸窣窣……”
輕微的細響在身下的樹幹上響起,擅玉猛地高度警惕了起來,幾乎是連看都沒看,便是直接抽出了長劍,朝著聲音的來源揮了下去。
爬樹爬到一半的七巧,嚇得當即大叫:“擅影衛!”
隻是這一聲,即將劈在她臉上的寒光猛地停頓,隨著樹幹上的擅玉將劍收回了劍鞘之中,四周再次陷入了靜謐的安靜,似乎剛剛發生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錯覺而已。
七巧小臉嚇得慘白,緩了緩差點沒跳出嗓子眼的心髒,繼續朝著上方的樹幹攀爬了起來。
擅玉靜靜的坐在樹梢上,像是完全忽視掉了七巧的存在一般,不管不問。
終於,七巧爬上了擅玉所在的樹梢,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將胳膊上挎著的食籃遞了過去。
擅玉未動,隻是看了看了那食籃,便抽回了目光。
單純的七巧並不知道這是啥意思,撞了撞膽子,終是怯生生的開了口:“擅影衛,這是我給你送來的飯菜,你一天都沒吃飯了,剛剛隻是拿走了兩個饅頭,這樣下去你的身體……”
“不用了。”沒等七巧把話說完,擅玉便是開了口,淡漠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七巧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所以她隻是尷尬的一愣,便再次將食籃推了過去:“我好不容易拿上來的,擅影衛就吃一些吧。”
擅玉這次幹脆連話都不說了,直接靠在樹梢上閉起了眼睛。
七巧饒是早就做好了準備,也沒想到會是如此,訕訕的等了半天,見人家也不動,索性自己打開了食籃。
菜的香味瞬間散開,可緊是一瞬,擅玉便猛地伸出了手臂,從七巧麵前端起那食籃的同時,朝著地麵上扔了下去。
七巧瞪大了眼睛,要不是聽著那摔在地上的食籃裏,那些碟子盤子發出的碎響,她簡直是不敢置信自己看見了什麼。
擅玉在七巧受傷的注視中,不但沒有半分抱歉的意思,反倒是下了逐客令:“下去。”
如果說在經曆了這一切之後,七巧要是還能完全沒事的站在他的麵前的話,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她咬了咬唇,含著眼中即將掉落下的淚珠,轉身朝著樹下爬了去。
她承認她確實是喜歡他,她也知道他性子冷,不太容易接觸,今日的靠近,她不知道是下了多大的決心,可最後卻……
腳下猛地一滑,整個人朝著樹下甩了去,七巧嚇得當即大喊出聲:“啊——”
樹梢上的擅玉隻是眉心一皺,便迅速舒展而開,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般,繼續靜靜的看著四周。
剛巧和劉默走回來的花月滿,瞧著從樹上落下來的七巧,想也沒想的直接衝了過去。
劉默本是不想出手,可見花月滿是打算用自己的身體承載著掉下來的七巧,長沒微微蹙起,一個閃身站定在了樹下,一手將花月滿拎走,一手抓住了七巧的後衣領。
餘驚未消的花月滿,眼看著雙腿發軟,隨著劉默鬆手而坐在地上的七巧,趕忙蹲下了身子:“七巧你有沒有怎麼樣?可是磕碰到哪裏了?”
七巧連驚帶嚇的目光有些呆,再加上原本的心傷,還沒等開口說話,眼淚便是落了下來。
花月滿如此一看更是著急了,放下懷裏的小狐狼,親自檢查起了七巧的四肢。
“傷到哪裏了,你倒是說話啊?”
“嗚嗚嗚……嗚嗚嗚……”
“難道是磕著腦子了?”花月滿說著,當即舉起了三根手指,“七巧你先別哭了,告訴我,這是幾?”
七巧受了一肚子的委屈,如今見花月滿如此擔憂自己,原本的哭聲不但是沒有止住,反而是更大了。
原本在樹梢擅玉見到底是驚動了劉默,本事不關己的他,一個閃身的落在了劉默的麵前。
“主子。”
劉默淡淡的掃了一眼漠然的擅玉,又看了看那扣在地麵上的湯湯菜菜,再瞧著坐在地上大哭的七巧,心裏已經了然了。
花月滿並不知道擅玉也在,想著剛剛擅玉是從樹梢上落下來的,不禁一個怒從心起,起身走到擅玉麵前的同時,揚起手就是一個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