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著他的眉,凝著他的眼,公正而嚴明的又道:“他曾為瑤藍的質子,寄人籬下,忍辱偷生,如今的他確實在瑤藍的皇宮太過放肆,可這是他的本事,是他應得的,他從跪著到站著一路走來,靠的是自己的努力,而不是損人利己。”
自古江山多較量,算計並不怕,怕的是在你算計別人的時候,丟掉了自己的心。
“阿滿……”司慕冉臉上的溫潤早已土崩瓦解,四分五裂,一顆心疼的透不過氣,想要解釋卻發現根本無從開口。
花月滿在他疼痛的目光裏緩緩轉身,猛地朝著門外跑了去,任由身後的他如何呼喚,她充耳不聞。
瑤藍皇宮一角,廢棄寢宮。
破舊的寢宮裏,躺在陰涼地麵上的劉默意識漸漸清醒了過來,渙散的眸子慢慢聚焦,終是看清了頭頂那又破舊了不少,可他卻並不陌生的棚頂。
他沒想到,自己時隔這麼多年之後,會再次回到這裏,這個當初讓他嚐盡人間狠毒算計,受盡屈辱和白眼的屋子。
動了動發麻的手指,一陣鑽心的疼痛刺入了心房,劉默微微皺眉,強忍著如百針刺體得疼痛,緩緩爬行到了一處牆壁下,咬牙慢慢支撐起了自己的身體,最終虛汗淋漓的靠坐在了斑駁的牆麵上。
他是有多少年沒有嚐過黑鳩的滋味了?
懶懶的勾了勾唇,他還真是想不起來了呢,不過他記得每顆黑鳩需發作三次才能徹底的在體內揮發掉藥效,而剛剛的他不過才經曆了一次。
不得不說,瑤藍帝這一招借刀殺人玩的絕妙,先是利用蘇纓絡,隨後用花月滿威脅他,讓他明知道那是一碗毒藥,卻還是不得有任何反抗的喝下去。
他昏迷之前,瑤藍帝似乎表現的很慌張,看樣子演技又精湛了不少,不過既瑤藍帝給自己下了黑鳩,那麼恐怕白鳩也離著他不遠了吧?
“吱嘎……”
虛掩的房門被人由外向內的推開,幾名年邁卻目光犀利的老嬤嬤,前前後後的走了進來。
劉默看著那其中一名嬤嬤手中拿著的純白色藥丸,輕輕地笑了,果然,什麼都逃不出他的算計。
打頭的嬤嬤不知道劉默現在是個怎樣的情況,試探著想要上前看他究竟還有沒有力氣掙紮,忽然一道白光閃過她的麵前,速度之快的讓她根本來不及閃躲。
“砰!”的一聲,隨著白光沒入那嬤嬤身後的牆壁之中,“唰!”的一下,那嬤嬤的手臂被連根切下,鮮血瞬時噴濺。
“啊——”那嬤嬤嚇得麵如死灰,捂著自己鮮血噴湧的手臂,下意識的朝著門外跑去,可不過是才剛跑了幾步,便失血過多的昏死在了地上。
其他的嬤嬤見此,哪裏還敢靠前?打怵的站在原地,如看著怪物一般的看著劉默。
劉默勾起一個輕鬆寫意的笑容:“靠近者,死。”
嬤嬤們互相使了下眼色,雖然是畏懼著劉默,卻並不曾離開。
皇上不但交代過她們,隻要在黑鳩發作時,將白鳩給麵前的男子喂下既可,更是告訴了她們,待第三次黑鳩之毒發作時,麵前的男子將最為虛弱,也再沒有任何還擊的能力。
所以她們現在哪怕是再過害怕也要等,因為若是喂下白鳩,她們也許還會有活路,若是喂不下的話,她們就算逃出去也是一死。
淡淡的月光順著窗欞射進屋子,照耀在了劉默虛弱的麵頰上,有些涼,有些冷,他咬了咬牙,隱忍住寒氣侵體的同時,慢慢閉上了眼睛,等待著下一波劇痛的洗禮。
……
夜露凝重,有的寢宮已經熄滅了燈籠,隨著碩大的皇宮逐漸融入進了黑夜之中。
寂靜的宮路上,花月滿像是一隻無頭蒼蠅似的亂撞著,汗水打濕了衣衫,就連發絲都擰成了一綹一綹的。
已經接連跑了半個時辰的她,終是受不住的停下了腳步,轉身看著自己身處的龐大皇宮,力不從心的想要大喊,想要大叫,想要打人,更想要哭……
劉默?陰人默!王八默……你到底在哪裏?
“太子妃怎麼會在這裏?難道是傍晚的時候吃多了,晚上撐的睡不著嗎?”
這個聲音!
花月滿驟然回頭,隻見蘇纓絡順著羊腸小路緩緩走來,畫著精致妝容的麵頰在月色的照射下,很是奪目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