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饒是蒙著手帕,他卻也能恍惚看見她那咬牙切齒的表情:“都火燒屁股了,你還有心情問這個?”
他平靜的看著她臉上的手帕:“你來救我,卻不肯告訴我你是誰,這個世界從沒有平白無故的好心人,我隻是想知道你究竟是良心發現,還是另有所圖。”
如果這火是她放的,那麼她良心發現也是情有可原。
如果這火不是她放的,她又和自己非親非故,那麼她就一定是對他另有所圖。
女孩似乎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他還能如此條理分明的分析出這些,雖是詫異,但更多的卻是佩服。
“我救你,確實是有一個不情之請。”
他靜默,等待著她的下文,他就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女孩剛要開口說話,四周卻再次傳來了木屑掉落的聲音。
“劈裏啪啦——”
抬眼看了看四周愈發嚴峻的火勢,女孩根本顧不得說話,拉著他跑進了裏屋,踮腳推開後窗,絲絲涼風了進來,卻驅散不走火勢蔓延的灼熱。
女孩一邊蹲下身子,一邊雙手交疊:“你踩著我的手,我托你出去。”
他嗤笑出聲:“你還沒說你的條件。”
眼看著大火咆哮了過來,女孩急得跳腳:“大哥,你是我親哥成不?就算我有請求,你也要先活著出去!”
“轟——”的一聲,房梁坍塌,堵住了裏屋的房門,濃煙四起,嗆得人睜不開眼睛。
女孩見此,再是不給劉默考慮的時間,一把拉住他的腰帶,用盡吃奶的力氣將他推出了窗子。
涼爽的空氣驅走了鼻間的濃煙熏嗆,他腳剛一落地,便下意識的伸手想要拉著那個女孩出來,哪知他伸手剛剛抓住女孩的後衣領,屋子裏忽然傳出了一陣天崩地裂的聲音,大火燒斷的橫梁直直墜落,將窗口瞬間堵死。
驚亂之中,女孩的衣服被撕扯開,在火勢吞沒到窗邊的最後一刻,他清楚的看見了女孩零散衣衫下,後腰上的一個蝴蝶胎記。
當時的情況,前無門,後無窗,他以為女孩在裏麵必定必死無疑。
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腳下好像踩到了什麼,被咯的生疼。
他移開腳,隻見地上遺落著一個白色的小瓷瓶,彎腰撿起的同時,心髒控製不住的冷了下去。
這瓷瓶粗糙的很,表麵沒有任何的彩繪和雕刻,如果要是一般人,定會嫌棄的不屑一顧,但他卻清楚的記得,有一個人對這藥瓶很是愛不釋手。
涼風卷進營帳,垂在地上的營簾再次被人掀了起來。
一直沉浸在往事之中的劉默,轉眼朝著來人看了去:“擅玉,你不用隨著我回宮了。”
擅玉站在原地:“主子,何事?”
劉默淡淡的又道:“去一趟瑤藍,有些事情我需要你盡快查清楚。”
一個時辰後。
擅玉走出了營帳,無聲無息,像是從來都不曾進來過一般。
劉默轉眸再次將目光落在了床榻上,正想著什麼出神,卻見床榻上的人兒終於輕呢著睜開了眼睛。
“特娘的……就不能讓我舒舒服服的睜開眼睛麼?”
花月滿渾身疼的難受,比在樹林裏呆著的時候更疼了,尤其是她的肩膀,簡直疼的像是有人正在撕扯她的皮肉一樣。
真是造孽了,從進宮到現在沒多久,她幾乎有一半的時間是在疼痛之中轉醒的。
不知不覺中,她竟成了受傷專業戶了。
餘光,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正朝著自己走來,花月滿側眸看去,竟是劉默。
她先是一愣,隨後趕緊問道:“你救我回來的?”
好像是的,她想起來了,昏迷之前似乎看見了這廝。
想了想又問:“皇上怎麼樣了?是不是平安?”
她是求爺爺告奶奶的祈求皇上平安啊,不然山熊那一巴掌她可白挨了。
見他遲遲不回答,她急了:“你倒是說啊?”
這廝是屬什麼的?關鍵時刻總裝啞巴。
劉默在她一係列的問號之中走到了床榻邊上,長眸淡淡掃著她的麵頰,不答反問:“你和皇上為何會遇上山熊?”
花月滿被他問的一愣,正想說“你有病?”
特娘的皇上遇山熊肯定是意外啊!不然你以為我和山熊是親戚?
話一到嘴邊,她卻噎住了,看著劉默那明顯話裏有話的樣子,也學著他反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劉默平靜的目色不變:“山熊雖然是破壞力極強的野獸,但並會輕易被激怒,若是沒有能夠刺激他嗅覺的味道,它根本不會攻擊人。”
他頓了頓,微微彎下腰身,伸手挑起了她的衣衫:“我在你的衣衫上聞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個味道是肉豆蔻,這是一種常見的,能夠激發猛獸食欲的味道。”
花月滿直直的看著他:“你的意思是說,我和皇上遇害並不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