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祿點頭,垂眼瞧見七巧手裏的食籃,已經了然:“就在裏麵,奴才現在就給您通報去。”
“不用了。”花月滿一把拉住福祿,“我直接進去就好。”
還是別報了,她真怕自己聽見劉默的聲音之後,僅存的一丁點信心也會被擊垮,然後掉頭就跑……
福祿愣了愣,隨即點了點頭:“太子妃裏麵請。”
花月滿從七巧的手中接過了食籃,邁上台階之後看著麵前那緊閉的大門,重重的深呼吸了一口氣,才忍著顫抖的指尖推開了房門。
眼看著花月滿走了進去,福祿皺眉呢喃:“太子妃的表情怎麼如此悲壯?好像是……要上刑場一樣?”
七巧悠悠一歎,在心裏念叨:不似刑場更甚刑場。
花月滿放輕腳步,一步步朝著寢宮的裏側走了去,一路上她是不停的在心裏算著要如何開口。
說:“你好?”不行,不行,太假。
說:“太爺您一定是餓了吧?”也不行,太做作。
說:“太子爺我來喂你用膳?”嘔……她自己都想吐了。
她一邊想著,一邊沉重的朝著屋子裏走著,進了拱門,抬眼一瞧,卻發現劉默正靠在椅子上閉目小憩著。
他身子微微後仰,精致的麵頰如刀削,長長的睫毛遮蓋住了他一向噙著銳利和算計的眸,萬年不變的陰臉上出奇的平靜。
花月滿站在拱門口靜靜的看著,怎麼也想象不到危險如火藥的他,睡覺起來的樣子竟這般無害。
“有什麼事,直接說。”他清朗的聲音驟然響起,沒有絲毫困倦的黯啞。
花月滿驚得一個激靈,下意識轉身要走,卻猛地停住了腳步,深呼吸一口氣,待再次轉回來的時候,僵硬的勾起了一個笑容。
“我是來給太子爺送晚膳的。”
挺住!一定要挺住!麵前的這廝隻是個人,不是隻獸。
劉默睜開眼睛,瞧著正對著自己微笑的花月滿,眼中極其快速的閃過了一絲訝然,複而又恢複了以往的幽深。
微微垂眸,掃了一眼她手裏拎著的食籃,薄唇漸動:“送晚膳?”
花月滿不敢冒然靠近他半分,想著剛剛心裏念叨的說辭,語速極快的道:“那個……我聽宮女說太子爺不曾用膳,所以太子爺,我來喂你用膳?”
話一說出口,劉默一愣,她也是一愣。
反應過味來的花月滿看著劉默那有一瞬間呆滯的表情,恨不得抽自己滿地找牙,真是作死了,怎麼一著急把最不該說的給說出來了?
屋子裏,安靜的掉針可聞。
花月滿垂眼朝著地麵看了去,真想找個地縫把自己給埋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劉默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哦,那就喂吧。”
這人是瘋了吧?花月滿不敢置信的揚起麵頰。
劉默閑散的靠在椅背上,狹長的眸閃過一道戲謔的光:“還不過來?”
這人肯定是瘋了……
可饒是他瘋了,她眼下也要陪著他瘋了,誰叫話是她說的,要是現在反悔的話,還不如一開始就不來。
花月滿無奈,慢吞吞蹭到了他的麵前,在他的注視下,將食籃裏的菜一一擺上了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