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長齡的手就落在了皮國成的肩膀上道:“老弟,話雖這麼說,可是這一次到底能不能過關,我這心裏還真是沒底。”又想起了別的事情問道:“那個李子明現在怎麼樣了?這小子一貫胡鬧,別讓他在給咱們來個出其不意,那我們可就前功盡棄了。”
皮國成馬上嗤笑一聲道:“你放心吧,就算她真是孫悟空,也別想再胡鬧了。”又狠狠道:“這小子實在是可惡,要是不給他點顏色瞧瞧,他就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
賀長齡看著皮國成問道:“怎麼?你老弟把他壓倒五行山下去了,怎麼這麼有信心呢?”
皮國成一擺手道:“壓倒五行山下麵算對他客氣的了。我直接送他去見西天如來佛祖了。”
一聽這話,賀長齡神色不由一怔,卻半天一句話也不說。跟皮國成共事這麼多年,他知道皮國成向來心狠手辣,多少狠角色都折在了他的手裏,別說是一個李子明了。然而對於這樣的事情,賀長齡覺得自己還是應該盡量予以回避,畢竟這是人命關天的事情,一旦暴露,那可就是沒有任何狡辯餘地的刑事案件。他沒有必要平白無故給自己身上惹這種麻煩。
兩個人幹坐了一會,皮國成轉移了話題問道:“賀省長,關於河州的人事安排,省委到底是什麼意思,都這個時候了,你是不是也該給我交個底了?”
這幾天,皮國成遵照賀長齡的指示已經往省裏跑了幾趟,該打點也都打點過了,可遲遲沒有音訊,讓他心裏還是覺得七上八下的。就在昨天下午,田慕平也有意無意地提到了此事,心中似乎也有些焦慮。對於田慕平而言,這無疑已經是最後一站了,能不能搭上末班車,將決定這一生政治成績。
賀長齡沉著臉,歎了一口氣道:“按理說應該沒什麼問題了。可前兩天我跟王大同書記通電話的時候,他似乎又不願意提起此事。含含糊糊說,對於讓你出任河州市委書記的事情,常委裏有一些反對意見。”說著瞟了皮國成一眼。
皮國成沉默了一會便從沙發旁邊提出一個箱子,放在茶幾上道:“賀省長,這件事情還需要多多費心。這是一點小意思,三百萬,你先拿著用吧。要是不夠,你開口就是了。”
賀長齡並沒有打開箱子,手放在箱子上臉色凝重地敲了敲道:“現在用錢的地方確實不少。我盡力吧。但是萬一有什麼差池,你可不能怪我。咱們兄弟這麼多年的感情,你是清楚的,我要是能幫你,肯定會盡全力。”
皮國成卻冷冷地笑了一聲道:“賀省長,話可不能這麼說。咱們現在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我要是真倒了黴,你想想你……嗬嗬……好了,不說這些了。”隨之又拿出一個長方形的盒子,放在皮國成麵前道:“這是我收藏多年的一副古畫,我找人看過了,是唐伯虎的山水真跡。你抽空去一趟中樞,把話這幅畫捎給老領導。老領導沒什麼愛好,就喜歡收藏古畫,我們這些下麵人,應該盡一份孝心。”
賀長齡的臉色卻馬上隨之一變。他心裏非常清楚,皮國成這哪裏是讓他給老領導捎畫,明明是在用老領導壓他。
老領導姓裘,大家稱之為裘老,二十多年前曾在河朔省擔任過重要領導職務,後來外調到別的省,又被調任中樞任職。但是無論裘老走到哪裏,對河朔的工作都十分關心。賀長齡這個常務省長,可以說就是裘老一手提拔起來的。
然而,這裏麵還是一件不為人知的事情。裘老身邊隻有兩個女兒,並沒有兒子,所以在二十多年前,也許是為了一解膝下無子之憂,裘老就認下了皮國成這個義子。裘老之所以把賀長齡提起來,實事上是要給皮國成這個義子找一把保護傘。對於這件事情,別人不知道,但是賀長齡的心裏非常清楚。可以說如果不是皮國成,憑他賀長齡的能力和關係,絕對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所以,當皮國成提起老領導的時候,賀長齡的臉上不免一陣尷尬。皮國成這是在警告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