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振民一副為難的樣子,沉默了片刻道:“那我不妨給你實話實說了,王洪棟是田書記的外甥。 我擔心咱們調查王洪棟會引起田書記不滿。所以我覺得你還是應該慎重一些。”
原來如此,這個李子明果然出現了紕漏,剛來就得罪主管領導,以後還怎麼工作。羅榮天心裏不禁對李子明有幾分不滿,但也已經沒有了退路,想了想道:“你放心去查,要是有人阻攔,你就往我這兒推。”
何振民這才站起來笑了笑道:“你要是這樣說我就放心了。”說完轉身離開了。
羅榮天馬上打電話把李子明叫到了辦公室,一見麵指著李子明就劈頭蓋臉道:“我說你小子到底怎麼回事,王洪棟的事情,你事先怎麼也不搞清楚。現在好了,王洪棟是田慕平的外甥,我們本來還想著揚刀立威,現在變成騎虎難下了。你說怎麼辦?”
李子明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悠悠道:“羅檢,你要是連田慕平都不敢得罪的話,那我勸你,王書記交給咱們的工作趁早也別查了。王洪棟是田慕平的外甥這件事情,我並不是不知道,而是知道故意沒有給你說,就是怕你心存顧慮。現在看來你的確是有點優柔寡斷。”
羅榮天見李子明一副自以為天下老子第一的架勢,便不耐煩道:“得得得,你就別在這裏賣弄了,我算是被你害死了。就算我們要揚刀立威、要查案也要循序漸進,哪兒有你這樣,一上來就拿領導親戚開刀的。”
李子明頂了回去道:“要是不拿硬骨頭開刀,誰會怕你,你這個揚刀立威還立的起來嗎。實話告訴你,檢察院沒根沒基又有問題的也不是沒有,辦公室主任餘華清就是一個,整個一小人,在辦公室恐怕也貪了不少小便宜,而且明白了是鍾楚生的人。你要是查他,肯定一查一個準。但是有意義嗎。就算把餘華清開除公職、法辦送進大牢,別人也不會當回事。所以既然要啃,咱們就啃個硬骨頭。你放心,這事你交給我辦,他田慕平不說話就算了,要是敢說話,我保障打他個閉口不言。”
羅榮天盡管還是有些不放心,但正如李子明所言,要想在盡快展位腳跟,還必須抖抖自己的威風,便點了點頭道:“好吧。反瀆局的何振民我覺得還不錯,起碼不想其他人隻知道推諉扯皮,你完了見見他,有什麼事情跟他商量著來。”
檢委會結束後,張青海就叫住了馮金銘,兩個人在路上一句話也沒說,非常默契地去了張海青的辦公室。進門後,馮金銘就大搖其頭笑道:“張檢,你說這個羅榮天是不是也太嫩了點,想要揚刀立威倒是沒什麼錯,竟然拿王洪棟開刀,這不是田書記打田書記臉嗎。”
張青海道:“不止這些,恐怕還有點剛愎自用的毛病,自以為有王大同書記的支持,就不把別人放在眼裏。他難道不知道‘縣官不如現管’的道理?王大同書記權力再大,那也在省委,鞭長莫及,田書記卻是主管領導。現管著他羅榮天。要是把田書記得罪了,我看他以後的日子怎麼過。”
馮金銘嗬嗬笑道:“對對你,看他以後的日子怎麼過。田書記就是再寬仁,這次恐怕也不能由著他胡來。你看著吧,羅榮天同誌的麻煩恐怕馬上就要來了。”
張清華隨即將一杯茶水送到馮金銘的手中,壓低聲音轉移了話題問道:“你老弟覺得娘娘河潰壩的事情,羅榮天真的會查嗎?”
馮金銘一邊品著杯中的茶水一邊思索道:“這個現在恐怕很難說。你想想,這可是王大同書記親自交辦的事情,他要是不查也沒辦法給王大同書記交代,但是要查……”嗤笑一聲,往上指了一下,接著道:“這明白的事兒,他怎麼查。咱們那位常務副市長可不是吃素的,何況賀省長現在正在主持河州的工作。我就不信,單憑他羅榮天一個人之力就能搬動賀省長?”
張青海認同道:“你說的有道理,單單一個皮副市長就夠他喝一壺了。”
馮金銘再次壓低了聲音道:“這事弄個不好把他羅榮天折在裏麵也說不定。咱們那位皮副市長可是鬧著玩的。說實話,這小子真有點不知道天高地厚,以為劉雲奇自殺是他的功勞,其實劉雲奇的事兒,不過是個巧合,還不知道是怎麼死的呢。弄不好啊……是皮副市長的傑作哩。”
張青海急忙打住道:“哎,這話可不敢隨便亂說。要是讓人知道了可是惹麻煩的。”
兩個人嘀咕了半天,臨別時,張青海又給馮金銘塞了一盒茶葉。馮金銘也是假意推脫兩下,也就笑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