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尹娟打了個招呼,李子明便趁著夜色打的直奔檢察院而去。
相比臨河那破破爛爛的檢察院大院,平南的檢察院闊卓的真不是一點,氣勢宏偉的大門,十多層高的檢察院大樓,花壇假山,綠樹成蔭,恐怕整個河州也沒有幾個可以與之相比的。
李子明站在樓下感歎了一番,見隻有七層一個房間開了燈,便知道羅榮天肯定在那裏無疑了。
敲門而入,羅榮天正端坐在大班椅裏埋頭翻看一份卷宗,見李子明進來,將卷宗扔在一旁,從桌子後麵走了出來開門見山道:“那天你給我說的事情,這段時間我做了一些具體的調查,發現給你打匿名電話的那個人,還真有可能是平南檢察院的人。”
“是誰?”李子明不禁問道。
“到底是誰,現在還不大好說,不過已經基本可以確定兩個懷疑對象了。一個是原政治部主任、黨組書記郝天明,一個是已離休老檢察長鄭蘭毅。不過老檢察長鄭蘭毅已經是八十多歲的高齡了,可能性不是很大。可能性最大的是郝天明。”羅榮天交代道。
李子明想了想問道:“為什麼說這個郝天明的可能性最大,還有沒別的佐證?”
羅榮天道:“當然有。”說著從剛才看的那一堆材料中拿出一個文件袋交到李子明的手中,接著道:“這裏麵有些東西,你可以看看。”接著道:“據我了解,郝天明並不是正常退休的,而是一個內退幹部。也就是說,他沒到退休年齡就提前回家休養了。理由是病休。但是從這些資料中很容易看出來,這裏麵肯定有問題。”
李子明一邊翻閱著那些資料一邊道:“這些材料好像都是告狀信啊。”
羅榮天道:“你說的很對,這些材料就是告狀信,是郝天明在內退之前寫給省委、省紀委、省人大的的告狀信,當然還有寫給中樞的。不過,也可以看出來,寫給中樞的那些信件並沒有到達中樞,而是被人截了下來。”
李子明疑惑問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羅榮天嗬嗬笑了一下道:“這很簡單。中樞無論哪個部門收到這樣一封信,肯定會做出相應的批示,或是轉交地方省委處理,或是轉交地方紀委、政法委處理,絕不可能視而不見,但是你看看那些材料,上麵沒有任何批示和簽章。那就說明,這些告狀材料,並沒有送達中樞,便被人截了下來。”
李子明從中抽出一份仔細看了一遍,不禁震驚了起來,道:“如果郝天明上麵所說的這些內容都是真的,不光是平南,恐怕連河州都要翻天了。”
羅榮天沉重地點了點頭道:“是啊,如果郝天明上麵所說的內容全部得到落實,我們這個河州市委真的是已經到了讓人痛心疾首的地步。”隨即話鋒一轉接著道:“但是,作為一名檢察官,我們的頭腦必須時刻保持冷靜。難道這裏麵不存在別的情況嗎。比如說因為種種原因,這個郝天明想要報複我們的某些重要領導,於是捏造事實、惡意中傷。”
李子明不由問道:“可是他究竟為了什麼呢。難道他不知道,這樣做基本是徒勞無益嗎。而且,你看看。”
李子明說著將剛才看過的一份材料翻到首頁,放在羅榮天的麵前接著道:“這是省政法委的批示,上麵明明白白寫著,請河州市委予以處理。難道郝天明不知道,這份材料送到省裏後,最終還是要返回到市委處理嗎。他這樣做不合情理啊。”
羅榮天歎息道:“是啊,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郝天明作為平南檢察院黨組書記、政治部主任應該對這套程序非常了解,可他為什麼還要做這種無畏的抗爭呢。”
說著話,羅榮天又從剛才的一堆材料中檢出一份,遞給李子明道:“你再看看這個。這是檢察院紀檢組跟郝天明的談話記錄。而且這上麵有郝天明的簽字。根據這份談話記錄來看,郝天明承認自己因為升遷的事情,捏造事實,故意報複某些重要領導。而且讓人哭笑不得的是,這裏還有一份保障書。保障的內容是,不再寫告狀信。這簡直是太荒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