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明卻搖頭一笑道:“讓我看,劉雲奇也未必是什麼好鳥。你想想,他在河州工作時間也不算短了,怎麼就能把皮國成這樣的人一直放在如此重要的領導崗位上呢。還有,如果皮國成真的有問題,那麼他作為市委書記,這些年難道就一點都不知道嗎。既然知道,他為什麼不處理?撇開他是貪官、清官的問題,難道這裏麵就沒有一點貓膩嗎?起碼能說明一點,他軟弱無能!”
毫無疑問,李子明所言是有一定道理的,皮國成能在河州坐大,他手中的權利盡管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但是如果沒有市委的放縱,他也是不可能走到今天這一步的。
羅榮天點了點頭道:“那你說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我們是人民檢察官,皮國成是腐敗分子,這一點已經毋庸置疑。現在市委要打掉他,難道我們能坐視不管嗎?”
李子明一擺手道:“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並不是坐視不管。既然他是腐敗分子,我們就要管,就要把他打掉。但也要看怎麼個管法。我說句你們可能認為不切實際的話,我們是人民檢察官,手裏是人民賦予的權利,替黨和人民辦事,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但是我們不能被人拿來當槍使!”
羅榮天皺起了眉頭問道:“你說什麼,你的意思是市委拿我們當槍使?”
李子明道:“我們本來就是市委手裏的槍,這沒什麼好說的。但是我們決不能做某些人手裏的槍,成為他們搞派係鬥爭的工具。”
李子明的這句話讓羅榮天一下子陷入了沉思之中。河州的問題,不僅是李子明,就連他自己也可以說是知之甚少。他之所以被派到平南任檢察長,並且負責在平南調查皮國成的問題,完全是市委決定的結果。這裏麵究竟是怎麼回事,存不存在李子明所說的派係鬥爭,他更是一無所知。
如果真的存在派係鬥爭,那麼鬥爭的雙方無疑就是劉雲奇和皮國成。而皮國成的問題都是鍾楚生和馬振榮告訴自己的,盡管現在掌握的證據還不夠充分,但是也應該八 九不離十。那麼劉雲奇到底有沒有問題呢。
正如李子明所言,如果劉雲奇沒有問題,那麼皮國成的問題已經存在這麼多年了,為什麼劉雲奇一直不查,還能同意省委將皮國成放在如此重要的領導崗位上。這是矛盾且不合情理的。說劉雲奇軟弱也不過是個托詞而已。
那麼會不會是這兩個人原本就是一對利益的共同體,現在因為種種原因反目成仇,互掐了起來呢。這種可能性無疑是存在的,而且非常大。要是這樣的話,劉雲奇無疑就是把檢察院當成了他用來消滅政治對手的槍。
沉默了一會,羅榮天道:“要是這樣的話,我們恐怕就麻煩了。你想想,劉雲奇是市委書記,而皮國成的背後明顯又有某些省委領導在給他撐腰,我們夾在中間恐怕難免要受夾板氣了。”
李子明冷笑一聲,在羅榮天的肩膀上拍了拍道:“羅檢,實話給你說,受點夾板氣都是其次的問題,弄不好我們也要被卷進去。到時候,就算我們不想參與他們之間的狗牙狗恐怕都很難了。而且不管哪一方取得最終的勝利,對我們都是有百害而無一利。”
羅榮天不由問道:“此話怎講?”
李子明道:“很簡單,臨河的事情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如果劉雲奇輸了,我們肯定不會有好日子過,這一點已經不用說了。即便是皮國成輸了,劉雲奇贏了。難道你沒聽說過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的故事嗎。到時候,你這個大功臣,他沒辦法安置了,還知道了他很多秘密,那就隻好打壓你了。你這麼秉公執法的檢察長,他難道不怕你反過來查他嗎?”
李子明的話讓羅榮天不由地手心冒出了一層冷汗。
臨河的案子,想起來依然曆曆在目。閆崇嶽狂妄自大,已經變成了臨河名符其實的土皇帝,甚至連王建臣這個市委書記都已經無法製約他了。說實在話,作為市委書記,王建臣怎麼也不可能對閆崇嶽沒有意見。還有那個女市長魏亞楠。他們幾乎把王建臣這個市委書記給架空了。坐在市委書記的位置上,卻說了不能算,王建臣的心裏怎麼可能好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