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正說著話,葛雲彪從屋裏跑了出來,怒容滿麵地指著武海成道:“我看你們就是成心的。”左右看了一圈,問道:“那個叫李子明的孫子跑哪兒去了,我今天要是不給他點顏色看看,就把我的葛自倒三圈。”
顯然這是一個既二又愣的家夥,葛字倒三圈還不是葛,也不知道是沒什麼骨氣,壓根就沒有勇氣把李子明怎麼樣,還是傻到如斯程度。
葛雲英急忙阻止了這位傻傻的家夥道:“哥,你要幹什麼,還嫌家裏不夠亂嗎?”
是啊,這個家裏確實夠亂了,父親死了,還留下了一筆不大不小的風流債,讓母親也暈過去了。記得前幾年葛書文的父親去世的時候,家裏的情形與現在可以說是迥然不同。人剛死,花圈就擺了一院子,家裏整天人滿為患,也不知道那些人哪兒來的那麼多閑工夫,反正有事沒事就那樣蹭著,好像那目的隻是想告訴葛書文,別的所有事情我都可以不管不顧,但不能不管葛所家裏的事兒。
而現在呢,除了一家三口之外,就是到訪的李子明三人了。不能不讓人聯係到這炎涼世態世。要不三個人剛進來的時候,葛書文的老婆就不會是那種驚異的表情了。她大概想不到還會有人在這個時候跑到他的家中。不管裏麵有沒有什麼其它的目的,總算還講點道義。
葛雲英也是敏感的姑娘,知道這份情誼實在難能可貴,所以盡管剛才李子明語出猛撞,也並未在意。現在哥哥要跟人家胡來,自然不能同意。
而葛雲彪對這位妹妹顯然也有幾分畏懼,隻好將舉起的拳頭放了下來,蹲在地上,竟抱起腦袋嗚嗚地哭了起來。
如此情景,顯然是不能繼續待下去了,更何況事情已經辦完,葛書文到底是個什麼情況,現在還無法預料。武海成便告辭道:“雲英,要是沒別的事兒,我就先走了。家裏有什麼為難的,你給我打電話。”說著從口袋裏掏出筆,胡亂找了一張紙將電話號碼寫在了上麵,出門的時候又回頭叮嚀道:“一會你媽醒來,你好好勸勸,讓他想開點。人都死了,再計較什麼也沒用了。”
葛雲英點頭應了幾聲,又將武海成送出門外。
一上車,武海成就拉了李子明埋怨道:“你小子也太陰損了,人家家裏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你竟然還來這麼一手。你讓人家一個女人還怎麼活?”
李子明淡然一笑,反駁道:“我的辦法確實陰損了點。但是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既然你想不出辦法,就別嫌人家的辦法損。”
武海成知道說不過李子明,就順手在李子明的腦袋上拍了一巴掌道:“算你狠!”又急忙問道:“葛書文怎麼樣了?還活著吧。”
李子明這才向後麵努了努嘴。葛書文被羅榮天扶著坐在後排座上,臉上沒有絲毫血色,跟死人一般。武海成急忙在葛書文的鼻子下麵探了一下緊張道:“不會已經死了吧。要是死了,我們今天晚上不是白忙活了嗎。”
李子明嗬嗬笑道:“我說武局,你也算經過大風大浪的人物,怎麼連死人活人都分不出來了?你見過有身體有這麼軟的死人嗎?”
武海成又在葛書文身上抹了抹,臉上不由露出了一絲笑容,卻又馬上板著臉道:“我當然分得出來,這不是一時著急嗎。要你小子多嘴。”說著麵向羅榮天,口氣嚴肅了起來道:“羅檢,你看我們現在把他弄到哪兒呢?”
羅榮天想了想道:“這個時候把他送到醫院,顯然不現實,也容易暴露。但是他的傷勢又這麼嚴重,萬一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案子可就真沒辦法辦下去了。”
李子明卻忽然想起武海成在電話裏給自己說的話,便道:“武局,你不是說你有地方嗎。怎麼問起羅檢來了。”
武海成沉默片刻道:“地方倒不是沒有,就是不知道合不合適?”
李子明不耐煩道:“我說武局,都這個時候了,你就別窮講究了,說吧,什麼地方?”
武海成這才道:“我老家的老房子裏。遠是遠了點,但肯定非常安全。”
“是啊。”李子明有些掃興道:“確實非常安全。風林鄉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能不安全嗎?”
不過這個時候,也確實再找不下比這更合適的地方了。而且在那裏找人給葛書文治傷也相對方便一些。三個人隻好駕車直奔風林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