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寺覆滅的消息立即覆蓋了整個京城,春日早晨的京城不再慵懶,街道上多了很多行色匆匆的轎子,轎子裏端坐的都是那些和無心和尚有關的官員。京城是個消息為先的都市,首先得到消息的人,便匆忙去通知其他人,在危險中人們最著急的是先找到自己的同盟。於是,在那些轎子的穿梭中,隻要與青山寺有關的官員很快都得到消息,聽完一個個膽戰心驚,讓他們在早晨先做了一個心髒運動。
同盟迅速在他們之間達成,趕在早朝之前,這些心懷鬼胎人人自危的人們,便找到了自救的辦法,他們要立即查處實情,控製凶手,防止事態的擴大。
而與此同時,田智榮也在晨光中出現在章淳的相府前。田智榮知道此次的事態巨大,會給京城的官員帶來震動,已經十多年沒有涉足官場的他們,這次必須要再度參與,而這次的青山寺事件,就是他們再度出發的起點。首先,和那些驚弓之鳥的官員一樣,他們需要找到自己的同盟,他不知道章淳是不是青山寺的一員,但他寧願先賭一把,目前在他想到的人中,也隻有他能夠相信,能夠暫時遏製朝廷上驚弓之鳥的反撲,讓逍遙盟不會太被動。
章淳在一聽到田智榮拜訪的消息,便知道有有事情發生,他在著裝的時候在想是不是和昨天見自己的趙青書有關,心急的他等不及洗漱,就邊扣著衣服邊趕到書房見他。兩人相見感慨一番,根本都沒心思寒暄氣的的事情,便直奔主題。田智榮先大致和他把昨晚青山寺的事情說了一遍,在一切的敘述中他再次刻意把趙青書省略開去。
章淳聽完,氣得臉色鐵青,接著一聲大怒,扔出去手中的茶碗,憤慨萬分的罵道:“朝中這些奸臣,一個個吃著國家的俸祿,卻幹著吃裏扒外的苟且之事!”隨後不禁感歎,要是趙盟主還在,這些人早就沒有容身之地。田智榮一聽,便趕忙道歉說自己這些年沒有繼承盟主的事業,但現在最重要的是,需要利用這次機會,挖出西夏在朝中的一夥線人。
田智榮來之前早已想好,青山寺之事發生之後,相關的朝中官員為自保,肯定會有所動作,他需要章淳趕在他們動手之前把這件事情的控製在自己的手中,這樣在後續中既可以防止那些驚弓之鳥反撲,又可以趁勢查下去,解開那些衣冠禽獸的麵目。一切說完,田智榮沒有多說,他隻是在一旁時不時觀察章淳的反應,想從他的反應中看出點什麼。但讓他欣慰的是,從他的觀察來說,章淳應該和此事沒有關係。
如果章淳沒有關係,這時是他在朝中借題發揮的最好時機。現在的他,在朝中已經被高太後與她周圍的人邊緣化了,高太後掌權後,並沒有針對他,也沒有直接逼迫他什麼,他還是宰相,但在朝中事情的處理上已經難以插足。在朝中,針對政事,章淳也就堅持己見,高太後在他發表意見的時候,裝作一副認真聽講的麵孔,但到後來結果往往都與他的意見相左,多年的朝中任職,他見過王安石的起起落落,也見過朝中的風雲變幻,他知道自己再朝中已經被高太後兵不血刃的瓦解了,他堂堂的一個宰相,被架空成空氣一般。
章淳的情況田智榮非常了解,這次隻要他沒參與到西夏的事情中,利用青山寺的機會,他就可以鏟除一批要員,別看高太後對他不聞不問的,後麵那還不是有這些官員撐著呢,要不她一女流之輩,再有手段也不可能把宰相架空,何況神宗隻是病重,還尚存人間。而青山寺事件給章淳的另外一個機會,就是可以讓他更容易的去辦理章谘所托之事,沒有青山寺的事情,章淳想要幫章谘達成事情,麵對的最大反對力量就會是那些和西夏有關的人,而現在隻要把青山寺與西夏的事情說清楚,那群人便敢再吱聲。這兩者的益處,使田智榮相信,他現在可以完全相信章淳。
作為官場弄潮的浪尖人,章淳何不知道青山寺事件對自己的機會,所以不要田智榮多說,他們這裏也很快達成了一致,一切隻帶早朝上見分曉。其實,他不知道田智榮不隻是找了他一個人,在後麵他還安排了兩個在這件事上的朝中關鍵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