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從愛欲生憂,從憂生怖,若離於愛,何優何怖?
何憂何怖?
真的可以?離開愛情,忘記那兩小無猜?忘記那烈日驕陽?忘記那十年同窗?忘記那一千零九十五個停滯在夜色下的長途電話?忘記那三年軍旅纏綿?從左腦切除那些與他有染的神經纖維之後就不會痛了吧?
……
佛說: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於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
既然如此,沈湛,是你的心還在動嗎?還在為那個男人顫栗抽噎?
你夠了!解剖台前冷靜理智的沈湛去了那裏?嗯?僅僅是兩具糾纏在一起的肉體就能讓你落魄如斯?
你明明知道這個圈子魚龍混雜,欲望橫流。你竟然還敢奢望單純愛情?
你需要一個依靠?別逗了。當你強大起來,你會發現:男人,什麼都不是!
相識二十五載,相戀九年。你辛辛苦苦經營的“家”瞬間破滅,這一切的一切還不足以讓你清醒?
…
也罷,隨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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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平年間就我這種人最閑,既不用東跑西竄,也不用整天守著辦公桌。
每天簽個到。工資照樣領。當然,這是理想狀態。
現實則是任何事故,警出人隨。整天接觸的都是冷冰冰的屍體和器械,永遠別想升職加薪。職位雖然必不可少卻也生無可生。這就是法醫。
今天是周末,君昊休息。說起來真令人羨慕,一年工作九個月也就算了,還全是節假日星期天。為人師表,受人敬仰。
張偉說:“周末沒事”,“來我家打牌吧,剛好我輪休”我說。
洗手間的鏡子清晰無比,鏡子裏麵的人打著麵乳,吹斜了劉海。現在的我並不好看,露出額頭倒是會好很多,但是君昊不喜歡。說我太正式,沒了生氣。後來我才知道,他隻是想要一種對比罷了。
想起昨天他和另一個男人纏綿,我就忍不住悲傷起來,大把大把的掉眼淚。我不是林黛玉,哭不出梨花帶雨的顏色,反倒像是東施效顰。
他說,“你哭的時候更醜,像被人踩爛的青椒,乖,趕緊洗臉去。”
“我不是正在洗麼?”貌似在某本書上看到過應對男人出軌的東西,說是要嚴肅下來之類的什麼。
可是,君昊長的真的太好看,簡直是完美的攻。幾乎所有零看到他,都會忍不住流下口水。和他在一起的每一秒都是享受,我又怎麼能嚴肅的下來呢?
我不明白,和一個這樣的男人生活在一起究竟是享受還是痛苦。
“我叫上同事,學校新來的英語老師。這樣,人就夠了。”
廚房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白斬雞,鴛鴦魚,紅燒茄子。
十點多,有人敲門,是張偉“穿成這樣你丫不冷?”飛機頭,淺銀色小西服。添個禮花就能進教堂。gay圈的經典裝備。
“現在外麵就十幾度,還刮風。你說小爺冷不冷?”他走進來,端起杯子給自己接了一杯白水。因為君昊不喜歡飲料,家裏也就隻有酒和白水了。
桌角放著一本藥學的書,張偉白了我一眼。“你好好一醫生,幹什麼法醫。天天守著屍體,有什麼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