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廣場中震撼的秧歌曲子,沉小星不禁想起了D城的那個小縣城。當時的爸爸總是會在過年的時候一手牽著媽媽,一手抱著自己到廣場上看秧歌隊比賽。那時她還總是磨著爸爸給自己買糖葫蘆和拐棍形狀的爆米花……
沉小星眼神空洞地望著不停扭動著身軀和上下翻飛著五顏六色扇子的表演者們,他們的表情是那麼淳樸也那麼親切,就像是自己那平凡卻又偉大的父親……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廣場上的人卻越來越多了。不知是天色的緣故還是太過傷心的原因,沉小星的視線突然就模糊了起來。
腦海中滿是童年裏爸爸的樣子和一家人溫馨的場景,身邊的人已經站了好久,沉小星卻沒有察覺到絲毫。
“沉小星,我,其實我也不想讓她來,可是我爸的公司……”
“沒關係,我都了解。”
“那你為什麼從上飛機開始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沉小星怕浩海看到自己眼中的淚水,她隻好把纖弱的後背留給他。
“是嗎?我沒有刻意看誰,也沒有刻意不看誰啊?”
沉小星說話的語氣淡淡的,連正臉都沒給他,這讓忍了一天的浩海終於忍不住了。他也不管周圍有多少人,也不管自己的站位是不是影響到了扭秧歌的隊伍。他隻是用力地一把強行扳過女人的肩膀,眼睛緊緊地盯著暮色中的沉小星。他眉頭蹙起,薄唇緊抿,心中更是波濤起伏。他想好好問問沉小星,她為什麼突然就對自己這麼冷淡,冷淡到不屑一顧的地步。
浩海的心強有力地跳著,他想問問她為什麼這麼介意薇薇的事情,難道她心裏也是很在意自己的嗎?或者說她在吃醋?
每當麵對她時,浩海就會有很多問題,可一時又不知從何問起,更不知要如何開口才好。
他的手還保持著低頭握住她肩膀的姿勢,可是沉小星卻在他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時突然將臉別向了一邊。這樣的舉動似是惹惱了浩海,他握著她肩膀的手,力道自是加了一成。可他的眼睛卻突然看到有什麼東西從她那精致白皙的臉上滑落。那東西在夜晚廣場的微黃燈火下顯得異常晶亮,浩海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於是他開始莫名心慌起來。那是什麼?是,眼淚嗎?難道她在哭嗎?
看到沉小星這個樣子,浩海的心隱隱地疼了起來,手也趕緊從她的肩膀上垂了下去。
“你怎麼了星?是不是我弄疼你了?我,我不該那樣對你,我隻是不想你不理我,那樣我真的會……”
浩海慌張得開始語無倫次,可是沉小星卻轉頭迎上了浩海的視線,語氣裏充滿了惹人憐愛的憂傷:“海,不是因為你。我隻是想起了我的爸爸,現在我很難過,就像一隻受了傷又迷了路的小鳥,再也找不到給我溫暖和庇護的家人了……”
沉小星的眼淚像是決了堤的河水,大股大股地湧了出來。她此時就那樣像個孩子一樣在浩海麵前默默地流著淚。她也不知道今天為什麼這麼想爸爸,也許是甄文藝的爸爸好得讓她想起了自己的爸爸,也或者是她在意的男人身旁永遠有另一個她。
“沉小星,我想告訴你,如果你是一隻受傷的鳥,那麼我願意做你療傷的森林。所以,你以後可不可以不要再流眼淚了,我看著心裏好難受……”
浩海的話這次又沒能說完,身子卻被眼前的女人緊緊地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