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不停地給我倒茶水,我們很快喝乏了一壺。她脫掉外套,又衝了一壺新茶。我看到莉莉脖子上的金鏈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白皙的皮膚,襯托在休閑的薄羊毛衫之中。
“還有一個問題,就想和哥哥探討。”
莉莉欲言又止,正在思索該從何談起。我點點頭,算是鼓勵她敞開暢談。莉莉端起茶碗,兩手捏住,身體靠後,臉上露出稍微嚴謹的表情。
“昨天,吳大領導突然來電話。”
“提到我了嗎?”我不等莉莉說完,就插嘴問。
“沒有提及,還是我和他說‘你的同學到了,現在住在我們這裏’,他嗯了一聲,沒有在意。”
“那他主要是說什麼?”
“你聽我說啊,頭些日子一直打不通他的電話,也聯係不上他。他突然來電,我還挺楞的。他沒有絮叨別的,還是以大領導的口吻對我說:‘有個朋友急需用錢,你先幫幫忙,我就回國了,回去以後就立馬歸還。’我小心地問需要多少,他說得八十萬。”
“莉莉,千萬不要借給他。”
“你怎麼能這樣說呢?我想聽聽。”
“莉莉,這不保險。要是他萬一不會來啦,豈不是害了你。”
我想起我的故事情節,“我的同學”判了國,他搜刮了錢財逃跑了,再說我也是為了莉莉考慮。
“我也是這樣想的。他沒出國之前,我們沒少送禮,來這裏的吃喝等費用,從來也不敢和他提,就算孝敬了。八十萬,不是個小數目。我說我自己沒有那麼多現金,他說先在鵝城賓館的財務處想辦法。”
“你又怎麼回答的?”我忍不住又問。
“我說我沒有權利動用賓館的資金,得需要請示上級。他說你就和你的上級好好協商,要是這次表現突出,我回去後會安排你們幾個大工程。我說我先請示一下,不過老板也出國了,等手機開機後我就及時聯係。”
“你真聰明!”
“哥哥,雖然是你的同學,我也不隱瞞我的觀點,我就覺得此事蹊蹺。”
“他不是我的同學。”
“怎麼呢?”
“他這成了搜刮錢財了。我們幾十年沒有見麵了,要是他變為貪官,我以是他的同學而羞恥。”
我話題一轉,避免了解釋為何不是“我的同學”這個真相的尷尬。
“奧,哥哥好仗義。我喜歡你這樣愛憎分明的人,公私要分清楚。我回想他臨出國時的表現,得出了不太樂觀的推斷,就是他真的怕是逃了。”
“他過去有什麼表現?”
“怎麼說呢,反正有傳聞說他挺黑的,下基層直接問當地負責人,‘想幹多久?’言下之意就是他說了算,還得要賄賂他,按照在位時間計算收費。你說這不是搞批發嗎?他的子女早就在外讀書經商了。”
“凶多吉少,必遭報應。”
“是啊,我覺察到了倪端,不過,我想還會有人上當的,比如龐主任,那可是個不倒翁和跟屁蟲。”
“嗯,此時還沒有證實,不要聲張。莉莉,你做出了正確的判斷和選擇。”
“你不知道女人的直覺啊?”
“我知道,那厲害著呢。我內心也很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