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你已經見過你爸爸了?”範文斌略帶訝色地反問一句。
單思華點點頭,隨即將如何在市區見爸爸的情況了一遍,末了補充道:“無論如何,我都要多謝你送爸爸去醫院,要不然也不知道現在會怎麼樣。”
“華倌,這件事情我隻是遇上,並沒有什麼好感謝的。”範文斌淡笑著回道,然後話鋒一轉:“對了,你是醫院的人給你打電話的,那他們怎麼知道你的電話號碼?”
“這個問題我也在想,剛開始我還以為是你告訴醫院的人。”單思華回道。
範文斌搖搖頭:“不是,如果我知道你的號碼,早就打電話給你了,還用得著在轉院手續上代你簽字。”
“管他的,反正爸爸現在已經在醫院接受治療,就不要再去想這個問題。”
“嗯,華倌,這麼多年沒見,你比以前成熟了好多,出來的話也像一個男人。”範文斌由衷地感歎,拿欣賞的眼光不斷在單思華身上打量。
單思華淡笑著謙虛了幾句,然後問到今來這裏的主要目的。
“範叔叔,你知道我爸爸那麼晚去老屋,就是因為我以前的那些獎狀忘記揭下來。我想問問看,你當時有沒有看到我爸爸手上拿著什麼紙張之類的東西嗎?”
聽到單思華提起獎狀,範文斌稍作思索,猛然頓悟道:“對,你爸爸當時手裏確實拿著幾張紙,好像就是你的那些獎狀。”
“那那些獎狀在哪裏?你有沒有幫忙收起來?”單思華急不可待地追問一句,滿臉充滿期待。
“那些獎狀很重要嗎?”見單思華露出的期盼之色,範文斌不禁反問了一句。
單思華用力點點頭:“那些獎狀是我爸爸的精神支柱,當晚上就因為去取那些獎狀才受傷的。”
範文斌聞言,麵露難色地接道:“這麼,你這次回來就是為了找那些獎狀?”
單思華忙不迭地點頭,範文斌的臉色則更加難看。
“怎麼了?範叔叔?”見此情景,單思華有種不好的感覺,忍不住再問道。
沉吟片刻,範文斌終於咬咬牙,毅然回道:“華倌,你的那些獎狀已經被我扔掉了。”
果然是這樣!
“你扔在哪裏?快帶我去找。”單思華情不自禁地接了一句,麵露焦慮。
“沒用的,已經找不回來。”範文斌低歎道:“當時你爸爸出於深昏迷,手裏緊緊捏著那些獎狀,醫生取出來看見上麵沾滿血汙,就隨手扔進了醫療廢棄桶裏麵,還怎麼去找?”
單思華聞言臉色大變,一下子癱坐在桌邊。
完了,爸爸視為命根子,並冒著生命危險取出來的獎狀,最終還是消失不見。
“華倌,對不起,早知道是這樣,什麼我也幫你把那些獎狀收起來。”範文斌不知怎麼就冒出這樣一句話。
“呼”單思華仰首吐出一口長氣,抽出香煙點燃,先狠狠吸了幾大口。
待起伏的心情被香煙中的尼古丁壓得有些平緩,這才接過話茬:“範叔叔,這件事情怎麼能夠怪你呢。”
“算了,既然獎狀被扔掉,明這是意,就不用再找了。”範文斌總算找到這麼一句合適的話安慰道。
掐沒掉煙頭,單思華堆起笑臉,了幾句感謝之類的話,準備起身離開。
盡管單思華滿臉堆笑,但範文斌還是從他的眼神中看出隱藏著的那份失落感。
所以當單思華起身要離開的時候,範文斌什麼也不肯放他走。
原本單思華是來找那些獎狀,結果大失所望,如果就這樣讓他帶著遺憾離開,他的心裏肯定非常難受。
拗不過範文斌的再三強留,單思華隻得留下來,和範文斌一起吃了一頓豐富的午餐。
飯後,範文斌一時手癢,提出要下一盤圍棋,單思華也正想過過棋癮,便欣然應允。
按照國際慣例,兩人先猜子。結果是單思華執黑先行,範文斌執白。
由於單思華長期疏於練習,這盤棋很快便落了下風,黑棋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一個大角被白棋圍攻,形勢不容樂觀。
正當單思華一籌莫展之際,黃家駒略帶滄桑的歌聲驟然響起:“前麵是哪方,誰伴我闖蕩,沿路沒有指引,若我走上又是窄巷……”
掏出電話一看,是顧城的號碼。
單思華對著範文斌露出一個歉意的微笑,按下接聽鍵,將手機貼到耳邊,話筒裏傳出顧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