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無奈,儀寧想通了,連正麟的決心,她不願連累。
信中所寫,還有儀寧為西厥的正名,她深憂連正麟會因為自己而被仇恨蒙蔽,但她在西厥王宮,從未被虧待,隻是她自己的心情,寸步難行,最終積鬱成疾。
“所以,四殿下是真的因此憎恨寧兒客死異鄉才怨恨西厥,那日才會對真紗公主大打出手,因為逝者的一件事,心懷怨恨了十年,他也實在可憐。”
洛梓遇不禁感歎,那日盡管親眼所見連正麟對真紗狠手相向,但與之後與她的片刻相處,實在信了他的和氣友好。若非顧南歸親口承認,洛梓遇恐怕根本不會猜到連正麟。
“那顧老板你呢,你對寧兒愛之深,難道就不恨西厥,不恨皇命嗎?”洛梓遇疑慮。
“恨過,所以才錯了,但事到如今,恨有何用。”顧南歸的萬般無奈盡都放下。
“顧老板,我不敢保證,但我會盡我所能,隻是夫君君的決定,我無法幹預。”
洛梓遇將最後兩張信紙折疊揣入懷中,起身便要離開,她本以為自己會臭罵顧南歸一頓,卻不料如此。
“你怪我嗎?”顧南歸有氣無力地仰首問道。
洛梓遇驀地頓步,不急不躁的表情回頭,答道:“怪過,但怪有什麼用,今天,就當是你對我這個朋友最後的坦誠。”
洛梓遇毅然轉身,一個南歸閣,一個戲本,一段往事,一個曾經信任的人。
洛梓遇急趕回王府,她滿心沁透在歡喜之中,她必須讓連天厚知道,她的一切所有,都會隻屬於他一人。
“王妃。”
洛梓遇如飛而入,連雨傘都脫手飛了,卻幸好遇見準備出門的林望舒,靜楓撐起手上另一把傘給洛梓遇擋雨。
“王妃回來了。”林望舒一如既往地語氣平靜。
“嗯我回來了,夫君君在家嗎?還是……看我都忘了,夫君君一定去兵部有事,我真是傻了!”洛梓遇一股勁兒地急。
“不!”林望舒一把抓住洛梓遇,沉斂眼色若有所思,“南江大壩修整失誤,十年一遇的暴雨洪澇,王爺奉命前往治水賑災,已經離開蓮都了。”
“啊,夫君君又出門了,怎麼每次都這樣呀?”洛梓遇稍稍仰望落雨的天,非得分隔他與連天厚在兩地嗎?
“治水賑災是最危險之事,王爺本不需要躬親,無奈朝中部分官員以天怒為由,意圖打擊王爺,才逼得他不得不親臨險境。”林望舒解釋道。
“很危險啊!”洛梓遇驀地揪起一顆心,水災確實是十分艱險,柔弱如水,輕易索命。
洛梓遇的眼中急思千絲萬縷,她讓連天厚久等了,也不願自己隻是等待,她必須在連天厚身旁,確認他的平安無事。
“林姐姐,阿福在嗎?我想讓他帶我去找夫君君。”洛梓遇急色滿目。
“王妃不可,而且阿福受命出去了,此刻不在府上。”
“這樣啊。”
即便如此,洛梓遇也不肯安心等待,連天厚以身犯險,她也無畏生死。洛梓遇二話不說便轉身跑向府門,林望舒隻是一聲不響地看她跑入雨下。
“娘娘,王妃這是要去哪兒啊?”靜楓疑惑不解,“不對啊,王爺離府之前才吩咐阿福去奉天宮接王妃,她怎麼自己就回來了?”
林望舒不語,隻是眼中淡露一絲絲的隱色。
洛梓遇果然沒有放棄去找連天厚的念頭,她打聽到蓮都車馬行,便直接前去,下雨天出行的馬車不多,敢在這當口去洪水泛濫的南方的馬車夫更是少。
“去南方嗎?”洛梓遇問。
“到哪兒啊?”
“南江,大壩。”洛梓遇道。
“不去不去,誰去哪兒啊,嫌命長啊!”
洛梓遇挨個問過,沒人輕易敢去南江,可如此更叫她擔心,連天厚所在之處的危險,人人懼怕。
“大叔,你載我去吧,我把這些都給你,全部給你!”洛梓遇將發上的各種裝飾都拔了下來,車夫看這金銀玉石,倒是真貨稀貨。
“這……”
車夫顯然所猶豫,洛梓遇捧著全部家當等待他的答案,終於,有錢能使鬼推磨。
“那好吧,我看姑娘定是有重要之人在南方,我就栽姑娘一程,隻是,南方處處水患,南江更是危險,馬車也不能漂過去,所以……”
“我明白,大叔,你肯載我一程就好,馬車過不去的路,我可以自己走。”
洛梓遇決意已定,將東西包好全都塞給車夫,車夫也即刻起行,離開蓮都城,洛梓遇一直都在張望窗外,一路向南,大雨傾盆,愈發暴落。
“大叔,此去南江大壩,大概要幾天啊?”
“雨勢見長,越往南行路越難,怎麼也得十天半個月。”
“這麼久。”洛梓遇不禁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