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梓遇緩步現出真身,步履輕盈,輕裙飄逸,穩住平日裏的急躁活躍,姿態優雅無比。
洛梓遇行了個奇怪的敬謝禮儀,她一撥裙身鞠躬,她不流連舞台的榮耀,起身而轉,卻在目光遊移之間看見了坐在旁座的傅廉之。
洛梓遇腳步不自覺一急,裙擺旋轉揚起,方才的嫻雅之氣中再添一分自然的雀躍。洛梓遇心想,傅廉之必定聽到了她的演奏,她作為他的學生,必定要虛心請教先生自己的表現如何。
洛梓遇快步跑入後台,方才懷疑洛梓遇的人皆是瞠目結舌,等待的夥計正要開口轉達徵羽的話,她便一晃而過,直跑下台閣。
堂上賞樂之人意猶未盡,撫琴之人便一改台上的優雅之態衝到台下,但洛梓遇並不在意,她隻是徑直跑向傅廉之,麵紗還戴著。
洛梓遇站在了傅廉之桌對麵,雙眼笑彎彎,在台上最後的敬謝時刻,傅廉之便覺得那位女琴師看著有一絲眼熟,此刻,更是倍覺熟悉。
“傅先生,是我呀!”洛梓遇一扯麵紗露出真麵容。
那一聲呼喚便讓傅廉之豁然開朗,洛梓遇的全麵笑容,更是叫他眼前一亮。
“子玉!”傅廉之驚喜不已,“方才台上彈奏的人是子玉!”
“是我!”洛梓遇輕輕告訴傅廉之小秘密一般,“我在跟宮商閣的徵羽姐姐學琴,她可厲害了!”
傅廉之流露出再見洛梓遇的欣喜笑容,都說士別三日刮目相看,今日的洛梓遇,她的琴藝雖不敢說是登峰造極,但己讓傅廉之不敢自稱“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先生。
先後兩個夥計朝這桌走來,其一抱著傅廉之的琴,洛梓遇果然沒有猜錯。
“傅先生,這果然是你的琴!”
“是!”
傅廉之格外迫不及待,他解袋開盒,其中之琴已然修複,那根補上的琴弦令他驚疑交錯。
“王妃,閣主請您表演完了移步弦之閣,王爺來了。”後來的夥計恭敬請道。
“夫君君來了!”洛梓遇刹那驚喜。
“弦之閣?”傅廉之嘴上輕念道。
“傅先生,夫君君來接我,我得去找他了!”
洛梓遇起勢已急迫,她笑而離開,滿心期待去見連天厚,他是忙完了事情特地來接自己回家嗎?
傅廉之的目光從洛梓遇歡欣的背影轉到手下的琴,這根琴弦。
洛梓遇緊趕慢趕往弦之閣回去,連天厚大概已經入了琴廳,她便徑直走去。
洛梓遇推開琴廳之門,廳上隻有琴,而無一人。
“奇怪,不在這,難道在……”洛梓遇二話不說便轉往徵羽的房間跑去。
徵羽房中,連天厚靜坐在位,心中卻有一絲急意。
“王爺方才可有經過大堂之上?”徵羽問。
“嗯。”連天厚往房門一望。
“那王爺可知,堂上彈奏之人是誰?”徵羽再問。
連天厚本不該有興趣,再精湛的琴藝也比不過徵羽,也不是洛梓遇,可徵羽突然提起,便引起了他的注意。
“正是王妃。”徵羽沉著說道。
連天厚眼中的疑惑刹那驚起,洛梓遇當日在長歌亭撫琴他也在場,不算一塌糊塗,但充其量隻能算略懂皮毛,蒙混過關,而他昏迷時的琴聲,恍恍惚惚並辨不清。
可今日之琴聲,絕非洛梓遇在宮商閣學習個一兩日能夠衝達的境界。
“徵羽鬥膽,趁此機會替王爺試探王妃虛實,王妃的琴技,絕非一朝一夕成事,王妃至少有十年的琴藝修習功底,才能有今日的完美演奏。”
連天厚善於隱藏一切情緒思緒的眼睛不禁暴露了他的思慮,但洛梓遇就算長久以來學琴藝,也說明不了什麼大問題。
而連天厚口中無聲,門外,洛梓遇卻聽得徵羽的半截話,試探,十年功底,是連天厚特意安排的試探嗎?他讓自己來宮商閣,並不簡簡單單學藝,而是套自己的底嗎?他仍舊懷疑自己?
洛梓遇刹那不知心底做何滋味,總歸是不好的感想。她不自覺轉身欲走,生怕聽到連天厚口中說出更傷心的真相。
“我不能走,不能被懷疑,傻妃,到你出場了!”
洛梓遇毅然轉身推開房門邁入,將不慎聽得的話拋諸腦後,一如既往的笑靨如花,璀璨明亮。
“夫君君,你來啦!”洛梓遇毫不遲疑地上前挽起連天厚的手,撒嬌道,“夫君君最近的事情忙完了吧,以後會有多一些的時間陪我嗎?”
洛梓遇打斷了連天厚和徵羽的聯絡,她盡情親近連天厚,徵羽略有閃躲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