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裏屋看到醒來的錦煜時,眸光微微縮了縮,隻聽錦煜冷漠問道,“進來做什麼?”
問完之後又覺得自己簡直是多此一舉,她的手裏明顯端著一碗藥,那苦味......
簡直是他聞過最苦最臭的藥。
“我,我給你熬了藥,你快趁熱喝下。”,即便他再凶再不待見她,可說到底他還是她的師兄,這個時候她做不到對他不管不顧。
他的眼裏閃過一絲愕然,“你熬的?”,他的視線落在了她端著碗的手,忽明忽滅的燭光下她手背上有幾處起了水泡,顯然是熬藥時不慎受的傷。
“嗯。”,她走到床前將碗放在案上,轉了過來低頭看了錦煜一眼,他的臉色還是蒼白,俊朗的容顏難掩憔悴,她彎下身子,“我扶你起來。”
錦煜本想拒絕的,但她的身子已經彎了下來,鼻間縈繞著她身上散發出的淡淡清香,讓他本能的順從她的意思。
她將他的身子扶靠在床頭上之後將碗端了過來,錦煜垂眸看著她細白的手背上那幾個水泡,又將視線上移到她泛著忐忑又期待的雙眸上,伸手去接碗。
“呲——”,扯到了肩上的傷口,上了藥不多久的傷口最是疼痛,他低低的倒吸了一口氣。
若離連忙放下碗將他的身子扶正,看著他隱忍糾成一團的眉頭,懊惱自己的大意,師兄兩邊肩膀都受了傷,這會兒剛上了藥連簡單的抬手都做不好,可還怎麼拿碗呢。
她坐在了床邊舀起一勺湯藥輕輕吹了吹再遞到錦煜的唇邊,“我喂你。”
錦煜一愣,勺子已經觸碰到他的唇,隻要他張口就能喝到藥,他抬眼看著若離局促不安的樣子,顯然是害怕他再次動怒將她趕出去,卻又不得不這麼做。
他張開了唇喝下了湯藥,她眉眼間的緊張瞬間化了開,而他卻在下一瞬放在床榻裏側的手掌緊握成拳,悶悶的砸向被褥。
苦......
到底是要怎樣才能熬出這般苦臭的藥?
她又舀了一勺,神情比方才略為放鬆了些,她覺得今晚仿佛回到了小時候,師兄對她的態度似乎沒那麼冷漠了,如果師兄能一直這樣,多好。
她舀起一勺勺,而他寧願將湯藥一口喝完,也不願受這淩遲般的痛苦。
然而,看到她小心翼翼將湯藥的熱氣吹散,再遞到他唇邊細致溫柔的樣子,他不免看愣了,這樣的淩遲,他似乎又受得住。
小時候那個總愛在做錯事之後裝無辜可憐的小胖丫頭,終於長大成人了。
還是如此美麗動人......
他常下山除妖,且前兩年在外曆練時也見過不少美麗的的女子,卻從未見過有誰能將她的美比下去。
不知不覺一碗湯藥已見了底,若離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竟開口問了句,“好喝嗎?”
錦煜一愣,這個問題出乎意料,他卻鬼使神差的“嗯”了一聲。
若離臉頰一熱,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多愚蠢的問題,那湯藥即便她沒喝也能猜出有多難喝,聽到齊羽悶哼似的回答後竟也憋不住笑的抬眼看著他。
錦煜不動聲色的輕咳了兩聲,若離抬起了手附在他的額頭上,她的手微涼,很舒服。
她皺了皺眉頭,笑道,“師兄你沒發熱啊。”
錦煜將她的手抓了下來,卻忘記了鬆開,麵露囧色的看著她,“你早些回去歇息。”
“嗯,師兄也早些歇息。”,錦煜的手掌間一空,才後知後覺自己方才一直握著她的手。
若離拿起碗就走了出去,臨走前吹滅了屏風外的燭台,在關門的一瞬間,傳來她隱忍許久的笑聲。
月升中天,偏院裏梨花香,淡淡的從風中流走。
另一間屋子裏,月光傾灑在床前,隱隱照亮少女曼妙的身姿,房門輕輕的開了進來,錦煜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人,腳步輕輕的走了進來。
他低頭看著她恬靜的睡臉,他拿過她放在錦被上的一隻手,清涼的藥小心翼翼的抹在她細嫩的手背上。
抹完藥之後,他伸手撥開她散亂在臉頰的青絲,露出了光潔飽滿的額頭,他的指尖劃過她的額間,細細的亮光波動後,一朵紅色的蓮花印記顯露在了月光之下。
床上的人轉了個身麵向著他,嫩紅的唇瓣動了動,喃喃道,“夫君......”
又是夫君......
錦煜的眸光微閃,為何她在夢裏總是會叫這兩個字,到底是何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