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無解便能選擇不解了麼?
這顯然不是她水冰汐會做的事情。
她一直有這麼個念頭,今夜即便真的死了,也不能讓西門靜訾好過。她們都是這世間禍水級別的人物,若是能將西門靜訾也一起帶著下地獄,那結局真真兒是極好的。
水冰汐抬起頭,輕輕拍了拍巨大的碑麵,嬌軀一晃踏入萬劫不複風沙之路。
“強闖死亡沙漠者,雖遠必誅!”
一道空間亂流攜著神碑旨意狠狠劈落,這是天罰,無人可擋的浩劫。用來懲罰那些強闖域壁的人,誰擅自闖入神碑誰便注定萬劫不複。
水冰汐身形一側巧妙讓過,空間亂流擦著身子堪堪落下,地獄無間,黃沙散漫,來時的路便這樣生生切斷。
回不去了,現在即便她後悔也回不去。
她隻能往前走,寸步不讓的往前走。不管有沒有結局,無論看不看得到明天,走下去,才是唯一的信念。
“轟!”
又是一道空間亂流劈來,神秘的國度,不同時空交錯映現諸多畫麵。水冰汐雙手背負白衣勝雪,凝神靜氣不動不傷。這還得歸功於她喜歡靜謐,自小便喜歡,這以靜製動的本事也不是一般人能達到的。心中守道,則萬物莫不大道,心中有善,則萬物莫不大善,這也是她心中的信念,無論走的路坎坷還是荊棘,沙漠還是幽穀,這信念總歸不變。
“轟隆隆!”
成千上萬道空間亂流橫移,泰山壓頂聲勢驚人,水冰汐怡然不懼,散漫風沙迷茫雙眼,炎炎烈日燒幹櫻唇,可她無懼,閑庭信步悠然行走,縱橫捭闔抗拒亂流。嬌柔的身軀一次次被亂流淹沒神識撕裂,她卻總能找到方法抽身出來。
一天,兩天,三天…
水冰汐一直在行走著,不知日月,不數年歲。
幽閉的空間,一眼亦是萬年。她仿似從遠古走來,白衣勝雪,傾國傾城,煢煢孑立萬古黃沙,永不流逝,永不消亡。
“砰!”
終於,瘦弱的身軀倒下去,再也爬不起來。
水冰汐匍匐著,艱難移動,小臉枯黃容顏憔悴,愛的代價,往往比世間一切霸業來得昂貴。
“汐兒,你在哪兒?”
一個溫暖的聲音傳來,溫柔的聲音,幽怨深沉,牽動內心深處每一滴枯寂,讓枯竭的心海刹那生出磅礴生機,讓蕭瑟的沙漠生出鋪天蓋地的曼陀羅。
“夏侯君晟!”
水冰汐喃喃,坐起身子四處看看,但見黃沙散漫狂風蕭瑟,通天徹地虛無枯黃。
“幻覺!”
水冰汐艱難搖頭,夏侯君晟是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幻覺,一定又是幻覺。
大約人類都是如此的罷,西門靜訾喜歡用幻覺來製造假象本就是抓住了她最大的弱點:愛情!隻有愛情才能讓她徹底軟化,徹底失去分寸。故此,她要麵對的不僅有漫無盡頭的沙漠,放肆的空間亂流,還有西門靜訾用夏侯君晟刻意製造的幻境。
誘惑,愛人的誘惑近在眼前。
水冰汐搖了搖頭,站起身繼續走。
“汐兒,我是真的夏侯君晟,你這個傻瓜,再走一步試試!”
世間萬般法相皆是心聲,一個人能抗拒得了外力,但抗拒不了內心意念。
夏侯君晟便這樣突兀的出現在這裏,一掌轟開鋒芒畢露的空間利刃,將水冰汐緊緊擁進懷裏,清涼的液體流入那幹裂得慘不忍睹的櫻唇,一點一點滋潤著水冰汐幹枯的心田。
“君晟,真的是你?!”
水冰汐喃喃,疲憊雙眼迷離,滿懷愛意,靜靜打量眼前熟悉的麵孔,“君晟,你瘦了,許久不見你便這般瘦了!”
眼淚留下來,水冰汐放鬆身體驀然撲進夏侯君晟懷裏,忘記了身後黃沙散漫,忘記了眼前殺陣重重,一頭撞進夏侯君晟懷中,滿心滿眼的癡迷,就想這樣緊緊抱著他,不死不休,不棄不離。
“汐兒,對不起!”
夏侯君晟雙眼血紅,將懷中傷痕累累的嬌軀狠狠揉進懷裏,一向深沉如海的鳳眸泛起溫柔濕意,“汐兒,對不起,原諒我來晚了,讓你受了如此多的苦楚,我帶你出去,現在便帶你出去…”
漫天狂沙飛舞,金光暴湧黃龍飛騰。
夏侯君晟懷抱氣息微弱的水冰汐,掌心運勁霸氣出手,一拳接一拳狂暴轟擊,漸漸的,滿天黃沙飛揚,這號稱萬古聖物的死亡沙漠竟然被硬生生撕開一條巨大裂縫,露出黃沙下麵半米長的域麵天空。